顧停雲覺得,雲珏應該還是隐瞞了一些原因,不過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于是隻能點點頭:“明白。”
這個話題暫且揭過,顧停雲又問起之前發生的事情,“這些天不少大臣都來了王府,目的也都大同小異,殿下既然知道他們别有用心,為何還要那般應付他們?”
“你認為,這些人如何?”雲珏沉吟片刻,忽地問道。
顧停雲思索了一會,随即答道:“屬下愚鈍,隻覺得他們似乎過于殷勤了些。”
“你沒察覺錯,他們來找我,本來也就帶着試探。朝中多的是一群左右搖擺的人,眼下局勢未定,他們為了今後能夠繼續苟活,隻能暗地裡籌謀。不過這種人最易變心,最後也難得大用。”雲珏說這話時神色如常,并沒有将這些人太過放在心上,“而且這些人中,難保不會有一些,是他們派來試探我的。”
顧停雲仔細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個大臣的态度,他那過于殷切的态度,似乎的确有些耐人尋味。
思及此,顧停雲忍不住道:“不愧是殿下,居然能在當時就察覺到異常。”
雲珏沒接話,隻吩咐道:“你留心着賀家的動向,我懷疑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還會有新的動作。”
“是。”顧停雲應下,随即便退出了大殿。
轉眼間,大殿便又隻剩下雲珏一人,他先是坐在案前放空了片刻,随後便又開始處理起那些堆積如山的公文。
眼下這個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去多想些什麼,他為眼下這個局面籌謀多年,不會允許它出現任何差錯。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天黑後時意準備去休息時,走到窗邊向外張望了一眼。一如既往地,不遠處書房的方向正亮着燈,有人正坐在窗邊,被燭火在窗紙上印出挺拔的身形。
時意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雲珏此時正坐在那裡,處理着那些如海的奏折。她在心底默默替雲珏感到勞累,随即收回了目光。
屋内燃着安神助眠的熏香,時意很快就睡了過去。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整個夜晚已經變得寂靜無聲,隻有偶爾一兩聲蟲鳴聲過,伴随着夏夜的涼風,不疾不徐。如水的月色越過窗戶灑進床帏,仿佛一場靜谧的夢。
但睡在床上的人,似乎卻睡得并不踏實。她像是做了一個噩夢,眉頭微微蹙起,像是要拜托夢境的束縛。
就在此時,屋外無聲的夜色中掠過一道黑影,随之王府内的守衛相繼倒下。不過是須臾時間,那身影便停在了某處偏殿的窗前。
那身影擋住了溫柔的月光,黑暗籠罩了整個屋内,同樣也使人看不清來人的面容。
他就靜靜地伫立在原地,透過打開的窗戶向内望去,他的目光沉沉地望着尚且在睡夢裡的人,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後,他才終于有了動作,一道寒芒閃過,他已經提着劍直沖夢中人而去。
時意好不容易掙脫了夢魇,驚醒過來後,就感覺到危險的氣息逼近。之前多日的逃亡生活,讓她的身體近乎是下意識地就做出了反應,她滾了一圈直接跳下床,警惕地注視着來人。
“你是誰?”時意看着那人問道。
可那人卻并不答話,眼見着一擊不成,很快便又調轉了方向,重新向時意刺來。
時意心下大駭,不得不去躲避這人的追擊。不過由于事發突然,時意也根本沒有任何準備,手上也沒有趁手的武器,她也隻能不斷躲避。
到底是在别人家的地盤,時意擔心會破壞了王府的陳設,等到日後清算自己都還不起,所以在躲避着追殺的同時,還要避免破壞了屋内的物品。而那刺殺的人很顯然沒有這種顧慮,他的一招一式都是奔着要時意的命去的,手上也沒有絲毫收斂。
幾乎是從一開始,時意就落了下風。
時意不知道眼前這人是誰,但也能明顯感知到自己不敵此人,就算是真的拿着武器與此人硬拼,恐怕也不會落得絲毫好處。
先前雲珏說,王府内足夠安全,也不是全然憑着雲珏的身份。這裡處在都城,緊鄰着皇宮的位置,且府内也有府兵巡邏,一般刺客根本進不來。
可是今夜這人卻能悄無聲息地闖入王府,那些巡邏的守衛恐怕也已經兇多吉少。
想到這裡,時意心中頓覺不妙,有些懷疑自己今夜還能不能逃出此人之手,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
雖然時意極力想要躲避那人攻勢,可期間還是被抓住破綻,刺向了身體。鮮血立時暈染開來,将原本雪白的衣襟染紅,時意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動作也緩慢了許多。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人的劍下時,卻突然她的屋内被破開,有人飛身上前,擋住了那本該刺向時意的劍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