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瑾直覺雲泊楓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的辦法,可是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什麼辦法?”
雲泊楓看着他道:“隻要你處理掉那些雜蟲,再沒有了威脅,那我就饒她一命。”
雲瑾聽到這話,猛地擡眼看向了雲泊楓,眼神中帶着不可置信。
“四年前的事,我不會再重蹈覆轍。”雲泊楓冷然道,“所以為了阻止意外的發生,我隻能在根源上掐斷它。”
“四年前,本來就和他們無關。”雲瑾神色不虞,“真要說起來,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你們,也不可能會造成如今的後果。”
“你這是在怪我?”雲泊楓看向雲瑾,聲音也聽不出喜怒,“雲瑾,如果不是你的母妃,我不會忍耐到現在。”
雲瑾冷笑一聲,并不在乎雲泊楓的話,隻道:“你又有什麼資格提她?”
雲泊楓默然點頭,“四年前發生的一切,誰都無法預料,但這一切如果真要說起,那也該是先挑起事端之人的罪過。”
“你是想說賀家?”雲瑾輕蔑一笑,“那真不好意思,我一個人勢單力薄,可比不過賀家這根深蒂固的地位,你的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賀家已不過是強弩之末,我不會再讓他們繼續作威作福下去。”雲泊楓站起身,踱步走到雲瑾身後,将手放在雲瑾的肩上,輕拍了拍,又企圖對雲瑾動之以情,“現在就算你不想做什麼,賀家也不會放過你。”
雲泊楓站在雲瑾的身後,雲瑾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于是隻能問道:“為什麼?”
“你可知道,當初你母妃是如何死的?”雲泊楓問他。
雲瑾稍稍遲疑了一下,“大家都在說,是死在了那場宮變中。難道傳言是假的?”
“是真的。”雲泊楓頓了頓,随即又道,“但挑起者是賀家,所以最終,她也是死在了賀家的手中。”
“所以你是想說,即便賀家是擔心我知曉真相,也一樣會先殺了我?”雲瑾明白了雲泊楓的意思。
“不錯。”雲泊楓放開了手,贊同道。
“那他們真是多慮了。”雲瑾冷笑道。
“賀家想要将自己看中的推上皇儲之位,也自然會将矛頭指向你。”雲泊楓道,“隻要你出現在這都城,無論是出于什麼樣的理由,他們都不會讓你活着。”
雲瑾聽到雲泊楓的話,突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嗤笑道:“所以你千方百計讓我回來,就隻是為了讓我送死的?”
“你若是聽我的,我會保證你的安全。”雲泊楓道。
“可我本來根本不需要你的保護。”雲瑾毫不領情。
“隻要你還活着,你就不可能永遠安全。因為你是她的後代。”雲泊楓看着雲瑾,淡然地說道。
雲瑾想到之前在西朝國時,那個突然對自己動手的人,一時陷入了沉思。
雲泊楓以為他是聽進去了,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雲瑾道:“你之前很少在北嶽國生活,對這裡的事情也不甚了解,你要聽聽我和你母妃的故事嗎?”
雲瑾對自己母妃的記憶,還停留在四年前的那最後一面,之後再聽說她的事,就已經是關于她的噩耗。
隻不過那時死去的人太多,他也根本來不及去緬懷任何一個人。
他不明白雲泊楓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事,但他對這些也并不感興趣,也不覺得雲泊楓這個時候的回憶是什麼好事,于是下意識便要開口拒絕:“不……”
可很顯然,雲泊楓向來都不是聽别人意見的人,他想一出是一出,說是要回憶,于是便連同着關于當年的人或事,一并說起。
或許是因為眼前之人的面孔,與他記憶中那人的面容有着幾分相似,所以他難得放下心中芥蒂,将自己不願提及的幼時之事也娓娓道來。
*
幾十年前的雲泊楓,那時還是一個并不受寵的皇子。他不是大皇子,也并非嫡出,也并不是讨喜的性格。他這樣的人,似乎就永遠生活在陰暗世界裡,窺伺着沐浴在陽光下的人們。
他一直都隻是一個人生活,也從來沒有誰會注意到他。即便他繼承了自己父親的容貌,可如果那張臉的主人是一位公主,或許還能在幼時得到自己父皇的幾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