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雲珂難以置信地看着雲瑾,想要掙脫雲瑾的手,卻發現根本做不到。他氣急道,“放手!這火又不是我放的,你想死我還不想陪你。”
也許是真的慌了,他的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但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你們。”
雲瑾看着雲珂的眼神愈發冰冷,然後手下一個用力,将雲珂直接拖拽着走向火海。見雲珂一直想要掙紮,他腳下一個用力,直接對着雲珂的膝蓋踩下去。
似乎聽見“咔嚓”一聲,随後一陣鑽心的痛,霎時間便從膝蓋傳來,雲珂疼得幾乎失聲。而雲瑾似乎還不解氣般的,将已經沒有餘力逃走的雲珂丢在地上,然後拾起地上被火炙烤得幾乎滾燙的劍,直接紮進了他的腿和手臂上。
雲瑾的劍落下得幾乎毫無章法,隻等他将那染着血的劍重新丢在地上時,雲珂已經昏厥了過去。
他靜靜地看了雲珂一秒,随即便決定不再管雲珂。是被火燒死,亦或是被那些賀家人救走,都已經與他無關了。
他走到時意的身邊,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好在還有微弱的呼吸,在昭示着主人那微弱的生命力。
——不過,活着就好。
他将時意背起來,然後便一步一步,離開了這幾乎要被燒成廢墟的皇宮。
在那之後,活着的賀家人找到了已經被火燒到身體的雲珂,将人勉強救了回來。他們不願放棄南洲國,即便這裡的京城已經被燒成了灰燼,但依舊可以慢慢改建。
但雲珏居然帶領着雲泊楓的那些士兵,輕易便粉碎了他們的計劃。賀家人這才意識到,原本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裡的雲珏,不知何時居然也籌謀了許多。
但成王敗寇,他們也終究隻能咽下這口惡氣。
一場大雪之後,這裡的所有慘烈景象都被雪所覆蓋,那幽幽的風聲,像是這個世界最後的一曲哀歌。
這場大火裡,已經死去了太多的人,所以也沒有誰會在乎,究竟有誰死在了這裡。因此,他們也不會知道,在那滔天的火焰之中,有人已經悄然消失。連帶着那無聲來去的少年,也一并消失在了這無盡的荒野之中,再難覓其蹤迹。
而帶着時意離開,一路逃到西朝國的雲瑾,隻能尋找一個幾乎無人的偏僻之地。即便是在那之後,時意發起了一場高熱,前塵之事盡忘,他也耐心地守在她的身邊,将她照顧着長大。
*
雲瑾回憶完後,便又将目光投向時意,沒再說話。
而驟然又得知了這麼多信息的時意,一時也有些難以消化,她隻能坐在原地,默默地想着這些事。
她垂着頭看向地面,一直沒有言語。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有人道:“殿下。”
聽出是宋嘉霖的聲音,時意和雲瑾,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門口的方向。宋嘉霖未等到答複,便直接推門而入,他略過一旁的雲瑾,來到時意的跟前,“殿下,您都想起來了嗎?”
時意遲疑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宋嘉霖聞言,輕輕一笑,“太好了,您終于想起來了!”
“你剛剛不是一直都在外面聽着,現在問這些有什麼意義?”雲瑾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宋嘉霖的僞裝。
宋嘉霖像是沒聽見雲瑾的話似的,甚至連看都沒有去看他一眼,隻一直看着時意,神情中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幸好您當初沒事,否則我們南洲國也将徹底落入他人之手。”
時意見宋嘉霖的話聽在心裡,随即問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其實,我那時并不在京城。”宋嘉霖搖搖頭,說出了時意不知道的事情真相,“當年陛下得知京城變故後,便暗中安排了京城内的百姓離開,我便是随行保護這些人的其中之一。不過也是因為離開,所以我們才免遭于難。”
但是當他們再次聽說京城的時候,那裡已經毀于一旦,昔日的人和事,也都化作了灰燼。
宋嘉霖原本以為,那年京城中的人都已經死去,于是便暗中謀劃着複仇。不過心底也仍舊懷着一絲的希冀,期盼着有人活下來,直到前段日子,他們聽說有人出現在北嶽國,然後又見到了失蹤許久的雲瑾。
一行人再次相聚,宋嘉霖也從雲瑾這裡得知,時意還活着的消息。
時意聽到宋嘉霖的叙述,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也許并不是因為宋嘉霖等人足夠幸運,才恰好逃過一劫。而是時風沚早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讓宋嘉霖跟着那些人離開,無非也隻是希望南洲國能夠一直延續下去,而不是被徹底毀滅。
這就是您所希望的嗎?時意默然,在心底想道。隻是一切都太過巧合,她意外地活了下來,卻又丢失了那段記憶,甚至還一路颠沛流離,來到了北嶽國,和這裡的人有了更多的牽絆。
“殿下,既然您如今已經回想起來,那就和我們一同回南洲國吧。南洲國的大家都需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