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高夫人也給兒子定了一門親事,是城東殷家的小女兒,據說娴靜貌美,溫柔大方。
無忌一聽,當即心意拳拳,起身道:“我去瞧瞧。”
剛起身,又回來囑托好友:“你不許動手動腳!”
李世民當即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吧,我這個人最君子了,什麼時候幹過那種事?”
無忌心說你别裝了,我都看見過你拉我妹妹的手,沒戳穿罷了。
等他一走,李世民立馬湊到長孫嫣身邊,獻寶般的拿出一個匣子:“上次帶的點心,我看你不愛吃,這次帶的我家裡廚子做的果子,這是用桃花花瓣做的,我母親可愛吃了,我偷了些出來,你嘗嘗?”
長孫嫣一看,那果子做成蓮花形狀,十分漂亮,她咬了一口,還有甜甜的餡料,就點頭:“果然好吃。”
李世民就更高興了:“等你嫁到我家來,叫廚房天天做給你吃。”
長孫嫣就紅了臉:“你又在說混賬話了。”
“怎麼就混賬話了,”李世民早已揣度到她心意,湊到她跟前,滿臉帶笑:“等你哥哥娶完新婦,不就到咱們倆了嗎。”
六月中,天子禦駕抵達遼東城南,觀其城池形勢,因召諸将诘責之曰:“公等自以官高,又恃家世,欲以暗懦待我邪!在都之日,公等皆不願我來,恐見病敗耳。我今來此,正欲觀公等所為,斬公輩耳!公今畏死,莫肯盡力,謂我不能殺公邪!”
諸将鹹戰懼失色。帝因留止城西數裡,禦六合城。高麗諸城各堅守不下。
這場戰争,對九五之尊的天子,隻是小小的失利,對于參與其中的山東及河北百姓來說,卻是場巨大的災難。
早在大業七年十二月,山東人王薄因兵役繁重,與同郡人孟讓聚衆起兵反隋,王薄自稱“知世郎”,作《無向遼東浪死歌》,号召百姓拒絕出征高句麗,參加起義軍。百姓中逃避征役者争相投奔王薄。
到今年,義軍隊伍已經發展到數萬人,聲勢浩大,屯駐于泰山下。
千丈之堤,正以蝼蟻之穴潰。
當然,這一切似乎與千裡之外的山西晉陽城裡幾個無憂無慮的貴族少男少女毫無關系。
長孫無忌與殷家娘子的相處十分愉快,兩家大人已經議定,将在年後完婚,長孫無忌于是忙碌了起來。
等李世民請托再三,終于托好友見到心上人時,已經是初秋時分了。
秋日的晉水不在那麼急,它緩緩的流過去,長孫嫣坐在水邊枯樹上,平緩的水面映襯着她姣好的側顔,明明不是春日,竟有色若桃李之意。
哥哥把她送到就不見人影了,半日也不見李二郎來,長孫嫣無聊的擺弄着手裡的荷包,冷不丁聽到後面傳來句話:“這是送我的嗎?”
她被吓了一跳,一回頭,李二郎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正探着腦袋看她手裡的荷包。
來得晚就算了,走路還沒聲兒的,長孫嫣不由惱道:“這是送狗的。”
李世民從善如流:“汪,汪汪!”
長孫嫣被這厚臉皮的小郎君逗笑了,把荷包遞給他:“我繡了好幾日呢,哥哥跟我要,我都沒給他。”
這次見面,意義又不同了,窦夫人已經與高夫人議定好,正托了晉陽令劉文靜的夫人為媒,等擇定良期,便會向高家納采擇之禮。
婚姻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自納采起,便是婚姻的開始。
她囑咐未婚夫:“等劉夫人來過了,咱們就不能見面了。”
所以這是兩人婚前最後一次約會了。
“我想你可怎麼辦呢。”李世民回頭見準内兄正在樹上睡覺,悄悄牽住了她的手。
“那你就想吧。”長孫嫣低下頭,卻沒收回手。
李世民就笑:“嫣兒最狠心了,枉我也給你帶了禮物呢。”
他見她從不空手,從懷裡掏出一個木盒子,裡面躺着一根蓮花形狀的玉花簪,花心還嵌着顆亮晶晶的寶石,十分漂亮。
當然,價格也是十分的貴,李世民花了倆月的月錢,還從阿耶那裡借了些,才湊夠了錢買了下來。
“我一見它,就覺得很配你,隻是店裡隻剩那一支擺在櫃面上的了,我嫌有人試戴過,托店家現做的。
今日去取的時候還沒做好,我催着店家做好才帶來的,所以晚了,還叫你等我。”
李世民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擡頭看了眼嫣兒的發間:“當然,肯定沒有你戴的這支漂亮。”
長孫嫣紅了眼圈,他總是很細心,知道她不愛吃的點心,也知道她頭上從未變過的發簪。
這是她八歲時,父親買給她的生辰禮物。
長孫晟慈愛的摸摸小女兒的頭:“我的嫣兒八歲了,該置辦钗環了。”
長孫嫣收了禮物,也沒有很高興,她生來性子孤,不愛笑,也不愛見哭聲。
高氏一臉擔憂,她知道夫君的身體:“何必給孩子操這個心,等你病養好了,在給她置辦也是一樣的。”
長孫晟搖頭:“我怕是不行了。”
他發妻早逝,娶了好友高士廉的妹妹做續弦,夫妻情重,不得不為妻女打算。
他握住妻子的手商量:“我托二哥,給嫣兒尋了門親事。”
長孫嫣的二伯長孫熾,時任雍州司馬、鴻胪少卿、太常少卿,進位開府儀同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