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點點頭,肯定自己看人的眼光。
在藥老六和狗子還在田埂上唱二人轉的時候,莫長生和柳瓷早已一左一右跟上了林新雨。
三人像一團席卷的龍卷風,通力合作,翻仙草,毀源頭,掐法訣,三人所到之處土翻草斜,蟲不聊生。
仙草根處趴着的蟲子本還在懶懶地吸食養分,誰料天降橫禍,三個煞神,有一隻算一隻的把它們一鍋端了。
在蟲子們光滑的大腦明白情況前,它們已經變成一灘又一灘粘稠的液體。
晚了三人一步的藥老六和狗子也加入了戰場,他們跟前面沉默的三個煞神不同,互相嗆着,還要比鬥,看看誰先清理完一田的蟲。
幾人怨氣難平,下手又狠,動靜漸大,更不要說藥老六和狗子隔着一塊田都要嚷嚷。
本在夢中抱着烤乳豬啃得滿嘴流油的村長被屋外的聲響硬拽了出來。
他回味着烤乳豬誘人的滋味,揉眼走出屋來,眼前是歪七扭八倒成一片的仙草,和翻得比春耕還徹底的田。
喲,還在夢裡呀。
村長打了個哈欠。
“老東西,休想把小爺比下去。”村長的耳朵裡左耳進右耳出了一陣狗叫。
“狗崽子口氣挺大!老夫施過的訣比你放過的屁都多!”又一陣人嚎穿透了村長的耳膜。
瞌睡蟲終于被驚跑。
村長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眼前一切的真實,兩腿一軟就要跪倒。
原先的仙草是減産。
現在,是停産。
被翻過的泥土帶着土地深沉濕潤的清香,村長看不到扭動的蠕蟲,和一地蟲子的屍塊,他隻能感到深深的窒息與心痛。
村長捧起一株斜在一旁的仙草哀哀戚戚地心疼。
“呔!給老夫放下。”
一個法訣雷光帶閃電地沖村長飛來。
藥老六殺手打不過,法訣卻放的飛快。
他準頭也好,法訣到近前還扭了個彎,避開村長半籠着的雙手,把仙草一下怼到地上,順便将粘在根上的蟲子一并碾死。
村長的腿更軟了,毀壞仙草田的居然是來村裡除祟的大仙!
等林新雨壓下怨氣,撿起最後一絲情商趕到時,村長已經要把村頭村尾的村民們都叫起來誓死守衛仙草村了。
莫長生和柳瓷一左一右地跟在林新雨身後,一個白毛異瞳,一個雙眼通紅,看起來都不好惹。
而丢了爛攤子給她收拾的老頭和狗子,正絮絮叨叨躲在她的身後,堅決表示自己并沒有幹什麼壞事,隻是工作途中村長自己要跑出來找茬。
“算起來,老夫還救了他呢!”藥老六不滿地吐槽,那一道法訣不打,誰知道蟲子要對這家夥做出什麼來。
“哦,你們就是這樣丢了我們的群衆基礎嗎?”林新雨強迫自己保持着情緒穩定,蟲子殺多了,她現在身上帶着幾分殺氣和暴躁。
但莫長生社恐,柳瓷情緒低落,藥老六和狗子一個賽一個的不靠譜。
數遍這幾人,現今能出言安撫村民們的隻有林新雨了。
走到村民們面前時,林新雨已經哄好自己,平心靜氣地解釋了一番為何他們大半夜在這鋤地。
當然,她在這個過程中,悄悄把李小壯的部分省略了,也許可以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由他自己來說。
村民們聽完事情經過後,雖然看不見蟲子,但也回家抄起鋤頭幫忙翻土。
不破不立,如果真要這樣才能拯救仙草,他們也願意一試。
尤其是村長,反客為主,哪裡有漏網的仙草田,哪裡就有他,情緒高昂領着幾人往山溝溝裡紮。
“仙長們,對,别看這裡犄角旮旯,實際上,這裡面還藏了一片田哩。”
日近天明,空中的圓月貼在了天幕邊上,即将西沉。
村裡每一寸仙草田都被仔仔細細翻了一片,藥老六檢查過後施展法訣,被抽幹生命力的仙草開始自愈。
沒有蟲子的阻礙,又能對症下藥,以藥老六為中心的仙草田填土重栽,變得欣欣向榮起來。
村民們驚喜于田地的變化,仙草治好了!
林新雨坐在角落裡擦拭着合歡弟子劍,和狗子一人一口,接受莫長生的投喂。
“新雨,你願意陪我去撿回它的碎片嗎?”有了大半個晚上作為緩沖,柳瓷終于能夠面對妙音琵琶碎裂的事實。
不論如何,作為妙音宗的少主,她應該要把妙音琵琶帶回宗門。
林新雨答應了。
她施展禦劍之術,載着柳瓷升入空中,往李奶奶家的仙草田飛去。
黑毛狗子看見它的飯搭子要走,很不高興,拉着莫長生一路追着她們,喊她們等等。
一夜沒睡,頭腦有些昏沉的林新雨朝下一看,一黑一白兩個圓餅正快速移動着跑來,她滞空等了一會。
看着村裡充滿生氣的景象,她心裡湧起一股難言的喜悅,好像書中的世界慢慢在她眼前生動真實起來。
她俯視着仙草田裡為了清剿源頭而産生的劍氣深坑,充滿了成就感。
一個又一個劍氣深坑排列齊整,還挺有規律的。
林新雨本在調侃自己一夜的勞動成果,但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覺得心裡發毛。
她在柳瓷的疑問中把劍升高,低頭果然發現這些深坑能組成一個幻陣。
還沒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