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雨卻在這個舉動中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鏡子真正的内涵,她把複雜的法訣反向填寫,構建出了自己在鏡子後的模樣。
她無法打開幻陣,那麼就進入幻陣!
随着林新雨法訣的施加,幻陣後漸漸構建了一個林新雨的投影。
林新雨嘗試将自己的意識投放到投影上,一陣天旋地轉後,她感到自己像一片漂浮的雲,沒有實體似地穿過了幻陣,而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隻鳥。
那隻鳥頭部漆黑,隻有一點微弱的反光可以辨明眼睛的位置。
身上的羽毛根部是黑色,尾部充斥着流光溢彩,組合成了雙翅上一對巨大的眼睛。
林新雨剛進入幻陣,這隻鳥就背對着她張開了雙翼,而那對巨大的眼睛也緩緩睜開,好像瞪大了眼睛凝視着她。
她嘗試用意識重構了一把合歡弟子劍,挽了兩個劍花,運起合歡劍法第一式,向那隻鳥劈去。
那隻鳥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
僅僅隻是飄落了幾片尾羽,翅膀上的眼睛依舊瞪得圓潤,目标緊鎖,仿佛林新雨身上有什麼讓它垂涎欲滴的美味。
林新雨握緊了合歡弟子劍,變換角度地劈砍,試圖找出它的破綻來。
翅膀上的眼睛也仿佛跟着她移動似的,她能感到一股粘稠的視線一直緊緊纏着她,但看向這對翅膀時,她又發現,這隻鳥根本就沒有移動過。
現在它給的所有反應,是不是也是幻陣僞造好的詭計多端的幻覺。
它會不會根本就不在那裡。
林新雨意識到這點時,覺得背後一涼,她環繞四周,發現這幽閉靜谧的空間封鎖得徹底,除了身後亮着微光的幻陣,就隻有眼前怪異的那隻鳥。
林新雨沒有驚慌,她思考了一番自己的處境,摸索着向外傳遞意識,卻收不到任何回信。
幻陣外。
莫長生、狗子和柳瓷左躲右閃,避開林新雨的合歡弟子劍,想要中斷她的攻擊,但又擔心誤傷到她,下不了狠手。
于是場面最後變成了林新雨單方面毆打二人一狗。
而可憐的小飛舟已經被林新雨劈得傷痕累累,數道穿孔。
終于,林新雨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環顧四周,她握緊了合歡弟子劍,開始念法訣傳遞消息。
莫長生和柳瓷的鴻蒙令同時亮起,上面寫着“去李奶奶家的田地”。
莫長生和柳瓷沒有任何遲疑,迅速駕駛搖搖晃晃的小飛舟飛向李奶奶家。
幻陣内。
沒收到回信的林新雨幹脆在原地坐下,嘗試用各種法訣傳遞消息,點開了通訊錄裡的每一個人。
除了校園群。
萬一隻是在幻陣裡信号不好,換到幻陣外面消息轉出去了多社死啊。
林新雨給自己留下了最後一點臉皮。
她又擡頭,覺得她和這隻鳥的距離越拉越近,近到她已經可以清晰看見鳥背上羽毛的紋理。
林新雨嘗試伸手觸摸那隻鳥的羽毛。
一陣眩暈從她的手部蔓延到她的腦袋,她看到她的手像火爐旁的糖人一般融化,扭曲着晃動,緊接着就是她的身體,随後是他的頭。
她像一灘粘稠的彈動的液體,在禁閉的空間裡扭來晃去。
而大腦裡不屬于她的記憶也紛至沓來。
“小貓咪,傷得好重。”
“别害怕,嘶,牙還挺鋒利的。”
“我不會傷害你的,乖乖聽話,你要好好活下來呀。”
“叫長生怎麼樣?你一定會活得很久。”
“喵一聲就是答應了,以後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
“長生,為什麼,他們都不相信我。”
……
“我隻有你了。”
……
“長生,你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
記憶像一堆破碎的拼圖,籠罩着濃重的塵土,林新雨拼不好也撥不開,隻能被裹挾着又感受一次鮮血淋漓和刻骨銘心。
李奶奶家的上方,一架小飛舟歪歪扭扭地沖到田裡。
在林新雨先前的劈砍下,小飛舟本就四面漏風,動起來更是支離破碎,勉力支撐下好歹是到達了目的地,散着架搖搖晃晃地一頭紮了下來,連帶着上面的人一起摔了個七葷八素。
小飛舟上最後一簇飛行陣法被墜地時的沖擊力點燃,化成點點火光融入地裡。
小飛舟燃燒起來。
也把林新雨的幻夢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