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過書架,越過梳妝台,越過常躺着休息的軟榻。
她找找了血腥味的源頭。
她握緊了劍,拉開床帳。
一團血迹斑斑的毛茸茸窩在她的床上,把她的床都染上了道道血痕。
林新雨嘗試靠近毛茸茸,她感受到了它的害怕與瑟縮。
它像一團顫抖着的絨球,時不時縮成更小的一團,又時而因為外界的刺激,炸毛成更大的一團。
就像現在。
林新雨嘗試去靠近它,它卻直接炸成一大團,毛茸茸團裡扭過一顆貓頭,齒牙尖尖,無聲地戒備。
“小心,它來曆不明。”馮苋阻止道。
廖子兮雖有不忍,但也扣住了林新雨的手,不讓她随意上前。
“它應該隻是害怕。”林新雨收起了合歡弟子劍,再次緩緩靠近床上的那一團。
離得近了,那團炸得更厲害,一藍一金的兩顆瞳孔睜得渾圓,明明已經沒有力氣站起,還要弓着身子示威。
“小貓咪,傷得好重。”
林新雨試探性地把手向前靠,讓自己的手經過白毛小貓的鼻尖,讓它記住自己的味道。
“别害怕。”
她看着小貓嗅了嗅她的手,她知道成功了一半,她嘗試性地去碰它,避開它的傷口。
“嘶,牙還挺鋒利的。”
林新雨被尖銳的牙狠狠咬中手指,她沒有把手縮回來,反而任憑白毛小貓叼着,鮮血順着她的手滴下來。
廖子兮和馮苋都急了,扯着她的衣擺勸阻,但林新雨并不把手收回來,反而朝他倆安撫地笑笑。
她扭過頭,聲音放輕,嘗試哄它:“我不會傷害你的,乖乖聽話,松開嘴巴好嗎?”
小白貓的眼睛閃了閃,叼着林新雨的嘴松了些,它望着林新雨溫和的笑,似乎感受到了眼前人類的善意。
它徹底松開了嘴,舔了舔林新雨手上的傷口。
林新雨試探性地把它攏在手裡,要帶它找靈寵園的何修士救治。
她能感覺到,它皮毛下的顫抖和溫熱的體溫。
它的生命好像狂風中堪堪不熄滅的燭火,幽微如豆,下一秒似乎就可以看見火滅後,棉線上的焦黑與細細青煙。
她抱歉地看向廖子兮與馮苋:“原本說好了一同來家玩,現下卻要耽擱一陣了。”
廖子兮和馮苋都沒放在心上,反而要跟她一同去靈寵園,她們現在更擔心林新雨的安危。
“得等到确認這隻靈貓的來曆,我們才能放心和你分開。”廖子兮如是說。
她和馮苋一路跟着,陪林新雨給貓看診,治傷,甚至還陪同着吃了何修士一通數落。
“哪有你這樣的主人,自己的靈寵都看顧不好,讓它受這樣重的傷。”
廖子兮忍不住想上前和何修士理論,但最終還是被馮苋拉住,在林新雨身後氣鼓鼓地撇嘴。
林新雨受了一頓罵,但何修士的醫術确實高明,他三兩下就給白毛小貓止了血,開好要服用一周的藥。
更是順帶地絮絮叨叨,幫林新雨做了一張靈寵證明,以免她遇到需要查驗靈物身份的時刻。
何修士把玉簡遞給林新雨,讓她填上小貓的名字,之後用真氣驗證即可。
但要取什麼名字好呢?
一行人回峄陽閣的路上努力思考着。
林新雨和廖子兮觀念不合,也拌起了嘴。
林新雨認為賤名好養活,小貓傷這麼重,應該取一個有利身體健康的好名字。
廖子兮認為名字要跟着貓一輩子,怎麼也得取個響亮的。
兩位貓姐姐各執一詞,争執不下。
馮苋在一旁憋了許久,還是出言提醒道:“新雨,我覺得你還是得确認一下這隻貓的來曆。”
取名的争端暫時被打斷,林新雨和廖子兮回過味來。
對啊,小貓的來曆還沒調查。
“謝謝你,我會注意的。”林新雨感激地對馮苋說。
林新雨歪着頭想了想,決定也給操心此事的馮苋一個名分。
“那也讓你當小貓的哥哥好了。”
“我是哥哥啊!”馮苋一下子對小貓也有了歸屬感,雖然還未放下警惕,但對小貓充的責任心登時就上來了。
他圍在林新雨的手邊,也開始琢磨起小貓的名字。
“二狗如何?”他也是賤名好養活派。
“絕對不行!”廖子兮堅決反駁。
林新雨揉揉小貓頭頂潔白的毛發,一個名字突脫口而出:“長生。”
“叫長生怎麼樣?它一定會活得很久。”
廖子兮和馮苋都琢磨了一會,覺得沒什麼纰漏。
林新雨靠近小貓,低聲對它說:“喵一聲就是答應了,以後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喵。”
白毛小貓蹭了蹭林新雨的臉頰。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這是它第一次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