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内,燭火搖曳,映照出三人凝重的面容。
段彧鶴指尖輕叩沙盤邊緣,玄鐵護腕與木案相碰,發出沉悶的"咔、咔"聲。他盯着沙盤上代表敵軍的黑旗,眉頭緊鎖,似在推演戰局。沈臨秋則靜立一旁,手中捏着一枚銅錢,指節微微泛白,顯然心中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南宮曌站在帳門處,銀甲染血,槍尖斜指地面,槍纓上的暗銀流蘇微微晃動,如星河傾瀉。她目光冷冽,望向帳外漸暗的天色,低聲道:"再等下去,士氣會散。"
沈臨秋擡眸,眼中似有寒芒閃過:"等月亮。"
段彧鶴點頭,聲音低沉:"你的槍在月華下才能發揮全力,現在貿然出擊,隻會落入敵軍的圈套。"
南宮曌握緊槍杆,指節咔咔作響,卻終究沒有反駁。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親衛掀帳闖入,單膝跪地:"報——!"
"說。"段彧鶴沉聲道。
"月已至中天!"
沈臨秋猛地擡眼:"可是晴夜?"
"星河如洗,月華極盛!"
段彧鶴:“本帥親自率兵,殺他個……”
沈臨秋馬上打斷段彧鶴道:“不,有月華相助,師妹一人足以!”
段彧鶴看了一眼沈臨秋,觀他面龐似乎非常笃定,便也沒有多想。
于是段彧鶴大笑擊案:"好!南葵将軍,時機已至,讓那老鬼見識見識,什麼叫'日月淩空'!"
南宮曌嘴角微揚,槍尖一挑,寒光乍現:"正合我意。"
三人皆未察覺,那親衛退出時,袖口沾染了一絲腥綠的磷火。
敵軍大營前,戰旗獵獵,黑雲壓境。
南宮曌單槍匹馬,立于陣前,銀甲映月,槍鋒如霜。敵将拓跋厲早已敗退,此刻陣前空無一人,唯有陰風陣陣,似有鬼哭。
她冷笑一聲,槍尖直指敵營深處:"九幽老鬼,滾出來!"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顫,一道黑影自敵陣深處緩緩升起——黑袍巫師,九幽鬼師。
他枯瘦如鬼,骨杖纏繞幽綠鬼火,猩紅的雙眼透過月色,死死盯着南宮曌:"小丫頭,你終于來了。"
南宮曌不答,槍勢驟起,槍尖月牙镖瞬間分離,化作三道寒芒直襲巫師咽喉!
然而,就在槍芒即将觸及對方的刹那,地面突然裂開,九具童男童女的屍骸自土中浮出,擺成逆北鬥之陣,腥臭的污血如活物般纏繞上她的槍身。
"你以為我要的是勝負?"九幽鬼師獰笑,一把撕開人皮僞裝,露出布滿咒文的真身,"老夫要的是'曌'字命格啊!"
南宮曌瞳孔驟縮,朔月槍突然重若千鈞,槍身月紋被污血浸染,龍血金的光芒如被掐滅般黯淡下去。
她猛然意識到——這是陷阱!
巫師骨杖一揮,鎖魂釘破空而來,第一根穿透她的琵琶骨,第二根釘入脊骨,第三根……
劇痛席卷全身,她悶哼一聲,單膝跪地,鮮血自唇角溢出。
"日月淩空?呵,今日便讓你知道,什麼叫'命格反噬'!"
梓朝大營内,段彧鶴猛地站起,手中戰報被他捏得粉碎。
"南葵将軍被俘?!"他聲音如雷,震得帳内燭火搖曳,"怎麼可能!"
親衛跪地顫抖:"敵營升起血月幡,祭壇已成,南葵将軍……恐怕兇多吉少。"
段彧鶴一拳砸在案上,木案轟然碎裂。他轉身看向沈臨秋,眼中怒火翻湧:"你早知道是不是?"
沈臨秋靜立不動,手中銅錢早已捏碎,灰燼飄落。他擡眸,眼底一片冰冷:"掌門賜她'曌'名時,不就等着這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