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随你怎麼想。]
[蝴蝶:這次之後,你在我這裡已經沒有誠信可言。]
[糯米Q:不是吧,我還沒有誠信?我還沒有誠信啊?我和你說過的話哪次沒有做到?]
“我跟你盤算盤算,就從大學時期說起……”
打字太浪費時間,秦諾一時急切,索性直接用起了語音。
她語速并不算太快,語氣也不重,聽來并未被溫蘭初激怒,隻是在認真與對方陳述着一樁又一樁事實。
“有一次,我說我考試成績一定要高過你,我最後沒有高過嗎?還有一次,我說我考不過你就請你吃火鍋,我沒有請過嗎?雖然不是單獨請你,我們幾個同學一起,但最起碼我請了,你不能說我沒有吧?”
“還有那一次,我說你生日我肯定送你禮物,畢竟你也送了我,我們有來有往,我也不想欠你什麼……難道那次我沒有送嗎?”
大學期間還發生過很多很多事,真要說起來,那她與溫蘭初今晚都可以不用睡了,她不再繼續說下去,一躍躍至近期。
“再說一個最近的事,我說我去探你班,雖然目的不純……但我難道沒去嗎?結果現在到你這裡因為這點小事就變成沒有誠信了?”
[蝴蝶:你記性挺好的,還記得那麼多我們兩個之間的事。]
秦諾說了這麼多,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會被溫蘭初如此簡單的一句回應震得啞口無言。
溫蘭初這個人,真的是懂得如何轉移話題的,她辛苦舉了這麼多例子,難道就是為了讓溫蘭初說這話的?
重點是這個嗎?
[糯米Q:也就幾年前的事,記性再差也不至于忘個精光吧……]
[糯米Q:所以你是忘得差不多了?]
[蝴蝶:嗯,差不多了。]
不知為何,在得到溫蘭初的肯定答案後,秦諾原本還高漲的心情一瞬從半空跌墜,整個人莫名有些煩躁。
她隻是覺得,自己與溫蘭初對待她們這段往事的态度,是不對等的。
自己将幾乎所有事都記得一清二楚,溫蘭初卻說她已經都忘得差不多了……
這算什麼?
她想反駁溫蘭初兩句,張了張嘴,卻又緩緩閉合。
自己要站在什麼立場去說溫蘭初?似乎并沒有這個資格,頂多以玩笑話的形式去說溫蘭初兩句,但那又如何,不記得就是不記得,還能指望溫蘭初此刻立即全部回想起來?
[糯米Q:我跟你這人多說無益。]
[糯米Q:明天吧,明天你把飲料點給我,我把我的千字長評發給你。]
秦諾絕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飲料本也是逗溫蘭初玩,并不是當真非要不可,哪怕對方不理會,那又如何呢,她又不會強迫她,也不會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畢竟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看上去,溫蘭初顯然并不這麼想。
兩個人結束了聊天。
談不上是不歡而散,至少,兩個人還互道了晚安,終于不再是遊戲裡那個萬年不變的表情了。
隻是這“晚安”二字看起來實在冰冷,毫無溫度。
秦諾自嘲一笑,質問自己究竟在想什麼,溫蘭初發表情自己不滿意,現在難得正經發文字了,自己還是不滿意。
怎麼,自己難道是溫蘭初的甲方嗎,這不滿意那不滿意的,溫蘭初怎麼做都是錯是嗎?
她也不是特意為溫蘭初找補什麼,隻是就事論事。
放下手機,秦諾身子懶洋洋後仰,無奈望向天花闆,長歎一口氣。
得,明天還得抓緊趕個“作業”,趕完了上交溫老師。
-
秦諾還記得自己最初的計劃是什麼,殺青後在燕北好好玩幾天。
再到前幾天,她的計劃稍作改變,成了在燕北好好玩一天。
短短幾日過去,她的計劃被迫又作更改,成了在燕北的最後一天好好去完成答應過溫蘭初的千字長評。
一大早她就向小莫借來工作電腦,打開一個空白文檔,盯着屏幕半天卻始終下不去手。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學那會兒寫論文的時刻,敲字之前須得經過反複琢磨。
在桌前一直坐到腰酸背疼時,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為什麼要賭氣,自己在溫蘭初那裡哪怕絲毫沒有誠信可言,那又如何,沒有就沒有呗。
卻偏偏,自己内心似乎很在乎自己在對方那裡的誠信度。
秦諾啊,我看你純粹是有點毛病。
秦諾暗罵自己一句,手肘抵上桌子,掌心撐着下巴,帶動着表情都變了形,雙唇被擠壓噘起,看起來像是在對什麼表達自己強烈的不滿。
她雙手再一次搭上鍵盤,好不容易輸入兩行字,卻又因不滿意而全數删去。
她不是寫不了,隻是心中堵着一股氣,想盡可能寫得更客觀,更完整,不被溫蘭初輕看,這負擔因此也似被綁在了她身上,用力拽着她向下墜。
已在電腦前耗費了太多時間,文檔卻仍一片空白,秦諾實在坐不住了,索性站起身,準備去活動片刻。
她拿着手機走到窗邊,透過玻璃看向窗外。
——不錯的天氣,以及,相對差勁的心情。
不知道溫蘭初她們《雪原》劇組那邊進度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