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慧看着靠近的姜雲禾,心中暗道:再近一點,隻要你放松警惕,迷藥就能……姜雲禾,你欠我的,該還了。
姜雲禾僵在原地,感受着懷中軀體的顫抖。記憶突然翻湧——七年前雪夜,蘇慧也是這樣蜷縮在她懷裡,哭着說野狼會叼走不聽話的孩子。
“都長這麼大了,還怕黑?”她歎着氣環住妹妹,卻在觸到蘇慧後背猙獰的鞭痕時,呼吸一滞。
“在陳府的地牢裡,”蘇慧突然擡起頭,淚痕在臉上劃出兩道慘白的溝壑,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他們用燒紅的烙鐵燙我,說我學不會殺人就是廢物。”
她突然扯開衣領,心口處猙獰的疤痕蜿蜒如蛇:“可每當疼得快死的時候,我就想……姐姐在等我。”
說着,她偷偷觀察姜雲禾的表情,看到對方眼中的心疼,心中暗自得意,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計劃奏效了。
“疼?這點疼算什麼!隻要你肯幫我,我就能讓敖景安的目光隻落在我身上。那些年你享受的溫暖,我也要!”蘇慧暗道。
姜雲禾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口中漫開。她看着蘇慧與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容,突然發現對方眼尾多了道細長的疤,像是利劍劈出的傷口。
“慧娘……”
“我想和王爺生米煮成熟飯!”蘇慧突然跪地,膝蓋重重磕在青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攥住姜雲禾的裙擺,發髻散落的珠翠滾落在地,故意将自己弄得狼狽不堪,“求你幫幫我!隻要能留在他身邊,讓我做什麼都行!”
淚水大顆大顆砸在姜雲禾腳面:“你已經得到他的心了,就不能分我一點他的人嗎?”
她邊說邊不斷磕頭,額頭很快紅腫起來,然而眼底卻燃燒着偏執的火焰。
磕頭算什麼?隻要能得到王爺,她可以跪碎這滿地青磚!
姜雲禾後退半步,後腰撞上妝奁,銅鏡搖晃着發出輕響。月光透過窗棂爬上蘇慧的臉,将她眼下的烏青照得愈發可怖。
“這種事如何能強求?”她聲音發顫:“王爺他……”
“他已經娶了你,你是他名正言順的王妃了!”蘇慧突然尖叫,指甲深深掐進姜雲禾小腿,這一動作看似失控,實則是為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好讓自己有機會拿出迷藥帕子:“可我呢?我隻想要親近他一次,姐姐你都不許嗎?”
她突然癱坐在地,像被抽走筋骨的布偶:“姐姐,我快死了。”
姜雲禾瞳孔驟縮。蘇慧扯開衣袖,小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觸目驚心,這些針孔其實是她用針刺刻意制造出來的假象:“陳有意給我下了毒,說若不得到王爺的信任,就不給解藥。”
她突然撲進姜雲禾懷裡,滾燙的淚水浸透中衣,懷中藏着的迷藥帕子也順勢貼近對方肌膚:“我不想死,我隻是想活下去,想被人疼……”
她在姜雲禾耳邊不斷哭訴,聲音越來越小,同時輕輕摩挲着藏有迷藥的帕子,試圖讓藥力散發得更快。
哭?她當初被陳有意關在地牢中折磨時,早就學會用眼淚當武器。她現在隻是等待藥效快些發作,等姜雲禾昏迷,她就去敲響敖景安的房門……
窗外驚雷炸響,豆大的雨點砸在窗紙上。姜雲禾感受着懷中劇烈的顫抖,想起蘇慧身上的傷疤,如今當年她救下蘇慧,她也不必受到這麼多苦。
當蘇慧冰涼的手指纏上她的脖頸時,她聽見對方在耳畔泣血般的呢喃:“就幫我這一次,姐姐……我保證,拿到解藥就離開……”
話語中帶着無盡的哀求和懇切,然而藏在身後的手卻緊緊握着迷藥帕子,隻等姜雲禾一松懈,便要實施下一步計劃。
蘇慧此時已經顧不上什麼,騙姜雲禾又如何?隻要能幫助主人成事,她順利留在敖景安身邊,她可以騙過所有人!
姜雲禾,你輸定了。
燭火突然爆起燈花,照亮蘇慧藏在身後的帕子——那上面,赫然浸着能緻人昏迷的迷藥。
而此刻的蘇慧,仍在不住地哭泣,臉上的淚水與鼻涕混在一起,将自己塑造得無比可憐,隻為了徹底麻痹姜雲禾,達成自己與敖景安生米煮成熟飯的執念。
哭吧,再哭大聲些,她快信了……
敖景安,今晚過後,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