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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柳喻的日子,沈琇其實不太好過。就算室友好心喊他起床,他醒來後又會再次睡過去,早上經常會睡過頭。而且丢三落四,忘記帶各種東西。開學沒幾天,沈琇就去補了好幾次校卡以及飯卡。
出行蹭不到柳喻的車了,沈琇隻能靠走路。他其實猶豫過要不要買一輛自行車來通勤,但是他車技并不怎麼樣,在人流多的地方騎起車來速度還不如走路,于是便放棄了。
二中高中部的占地面積比初中部大上一倍有餘,各棟建築之間相隔甚遠,就算九月下旬的津州已經有了些許涼意,但沈琇氣喘籲籲地跑進教室時,額頭上總會沁出些許汗珠。
他長得很好看,就算是狼狽的樣子也很吸引人。在新班級裡,關注到他的同學并不少,男男女女都有,每次他進教室門時,總會有很多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或是單純欣賞的,或是帶有某些狎昵意味的。
對于同學們的心思,沈琇通通都不知情。他在待人方面有些遲鈍,也有些傲氣。
柳家人給柳冶文找“童養媳”的這件事當年在上流社會裡流傳頗廣,不過倒也算不上什麼新鮮的事情,在“買”下沈琇後,柳家也沒有大肆宣揚,所以并沒有多少人清楚沈琇和柳家是什麼關系,大多數都以為沈琇可能是柳喻的什麼親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确實是。
姣好的面容、優異的成績以及貌似不錯的家境讓沈琇在人際交往上受了不少優待,不過沈琇在柳家被寵習慣了,雖然不至于認為這些優待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也不會多熱情地去感謝同學。
不知道出于什麼心思,柳冶文并沒有去教導過沈琇在學校要怎麼人際交往。柳喻一直與沈琇同一個班,和同學一起玩的時候也會帶上沈琇,所以沈琇從來沒有因為人際交往這件事情苦惱過。
他有自己的一套交友理念,喜歡用第一印象作為評判标準,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主動來找他玩的同學很多,但他會積極回應的很少,不會很冷淡但也不會很熱情,且他并不認為自己的态度有什麼錯。可能是因為他的态度過于理所當然,同學們也稀裡糊塗地原諒了沈琇對他們的懈怠——優秀的人多少會有點怪脾氣,而且沈琇長得确實不錯,有點小脾氣也是人之常情。
暑假過後,沈琇如同柳枝抽條般長高了許多。由于身上挂不住肉,所以新買的校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空蕩,風一吹,纖瘦的腰肢便被校服裹住,顯露出來。
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花,無知無覺地對外界展現自己的身姿。
這個年紀的富家子弟,玩得花的有很多,男女不忌的也有不少。班上經常混夜店的那幾個男同學,每次都會在沈琇微微喘氣跑進教室時,相互對視,然後露出一個暧昧的笑容。
他們和柳喻沒有什麼交集,隻是隐約知道有這個人,所以不知道沈琇和柳喻的關系。開學沒幾天後就嘗試向沈琇搭話,沈琇被他們的眼神看着不舒服,并沒有回應他們的搭話。
他坐在窗邊的位置,晨曦落在他的卷翹而濃密的睫毛上,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幾個人并沒有因為沈琇的冷淡而退縮,反而覺得沈琇這個樣子更加吸引人,繼續和沈琇說着不三不四的話,沈琇聽着皺起了細眉。
美人就算是蹙眉,也是極為好看的。隻是輕飄飄地瞪了幾個人一眼,就足以讓幾人神魂颠倒,更别提沈琇身上帶有的似有若無的淡香,一直萦繞在幾個人的鼻息之間,帶有些說不上的意味。
有個卷毛按捺不住,當場上手碰了碰沈琇的臉。沈琇的臉很小,卷毛的手搭在他白皙細膩的皮膚上,輕輕一捏,就留下了紅痕。
沈琇“啪”地拍開了他的手,有些生氣地問:“你有病嗎?”
就算是罵起人來都是這麼……招人。
剩餘幾個同學有些心癢難耐,目光舔舐上沈琇如玉的臉,落在沈琇暴露在空氣中的鎖骨上,似乎下一秒也要上手一樣。
平時柳喻跟在沈琇身邊,沈琇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一時居然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到最後居然還是齊景明走過來,将幾個人打發走了。
“柳喻的人,你們也敢動?”齊景明雙手抱臂,倚在沈琇的課桌旁,似笑非笑地對着幾人說。
齊景明不是個善茬,他開口趕人,幾人隻能悻悻離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見人走了,沈琇松了口氣,拿出教材擺在桌上。
齊景明垂眸看他,有些輕佻地問:“不打算感謝一下我麼?
他這個學期和沈琇一班。看到分班表時,沈琇暗暗叫苦。沈琇對于齊景明的印象實在是不怎麼好,柳喻喝酒打牌抽煙指不定都是和這個人學的。
今早沈琇走來教學樓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打過照面了。那時齊景明将車橫在沈琇身前,問要不要載沈琇一程。沈琇抓着書包帶子,估算了一下走到教學樓需要的時間,其實有些心動。但是齊景明騎的是山地車,并沒有安車後座,沈琇得站在車後面扶着他的肩。
沈琇不想和他有太多身體接觸,隻能遺憾拒絕了。
如今看到齊景明這輕佻的模樣,沈琇忽然有些火大,抱怨地說:“你以後能不能離柳喻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