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第二天早晨太陽升起後,在慣例時間前往淺野茱莉的房間進行叫早服務的工作人員們,在數次敲門後也沒有聽到回應,便用備用鑰匙刷開了房門。至此人們才發現,這艘船的所有者、生日宴會上的主角,竟不在房間裡。
并且根據房間中整齊到完全沒人動過的床品擺設情況,當下推斷出淺野茱莉一夜都沒有進去過她的專屬房間。
“那她會在哪裡過夜呢?”
月見月海又從背包裡拿出一個體積上更小一些的箱子,但重量卻比剛才所有的四個大号行李箱加起來還要沉。
“沒人知道答案。又或許,淺野茱莉已經無須擔心在哪裡過夜的問題。在得知她不見蹤影的緊急情況後,淺野家發動所有人将整艘船從頭到底從裡到外都搜了一遍,甚至在靠岸後還去檢查清理了船底和發動機。答案當然是一無所獲。”
冥冥滑動翻閱着手機裡存儲的資料,裡面還貼心地附上了淺野茱莉其人的生平經曆。
“那年她正式從國外一所非常有名的音樂院校畢業,并已經在國際聲樂比賽中一舉奪魁,下一步就是在某國際劇院中登台表演,開始她一帆風順的歌唱家生涯。而另一邊,她好像也在籌備和某個重工制造業财閥的大公子的訂婚典禮,兩家可謂是門當戶對。她和那位大公子聽說還是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感情很不錯。”
“這麼看來,她無論是個人事業還是感情關系都處于人生的上升期,完全的人生勝利組,暫且不存在自行了結的動機。”
月見月海總結。
“剩下的就是他殺,或者單純的意外墜海?”
夜晚的大海可是很可怕的。
萬一這位淺野小姐,在宴會上喝多了酒跑到甲闆上吹風的過程中,一個大浪過來不慎沒站穩,腳滑墜海……
冥冥點頭,“警察調查後也是這麼認為的。最後是以意外事件結的案。”
說了那麼久,又和詛咒發生了什麼聯系?
月見月海将自己的疑惑寫在了臉上。
“這就不得不談及這艘船,以及當初的在海上舉辦的生日宴會了。”
冥冥繼續說下去。
原來,淺野家對于逝去的獨生女悲痛不已。于是在第二年的同一天,既是淺野茱莉的生日也是淺野茱莉忌日的同一天,再次乘坐上這艘巨輪複現當初的航線,以祭奠和緬懷愛女。而這趟遠洋之旅,在後續每一年都會舉行一次,直到今日已經是第八年了。當然,基于沉重的思念,每年能登上船的人員自是經過篩選,都是家族的血脈親人和關系深厚的朋友,非必要不邀請閑雜外人。
“懂了。”
月見月海适時插嘴一句。
“現在遇到事情就不好處理了吧,要麼是工作人員搞出來的,要麼就是熟人内鬼作案。”
前者,怎麼想都可能性不大,畢竟作為淺野家敗落隻會讓自己失業,通常而言沒有動手的意義。而後者,單拎出其中牽扯的利益糾葛就足夠複雜了,豪門恩怨欸肯定比電視劇演的還要精彩個上百倍。
“異常情況是從第三年開始,具體表現為輪船上的工作人員失蹤。”
冥冥将統計出來的失蹤人員名單及信息一并轉發給了月見月海。
從第三年的一名人員失蹤的開始,逐年上升。直到第六年也就是去年那次,在輪船靠岸後,統計人名時發現居然有将近二十個人不知所從。
“好了,幾乎可以确定就是那些有錢人之中搞出來的幺蛾子了。”
月見月海下定論。
冥冥頗有興趣地轉頭,詢問月見月海,“你是怎麼排除掉工作人員的可疑性的呢。”
整理完所有行李的月見月海,得以坐下來休息。他比出手指,一一解釋自己的思路,“首先失蹤的都是員工,至少在員工内部肯定會為了保全自身安全對彼此有所戒備吧。可涉及到那些有錢人的指示安排時,這種戒備和排斥反而會減少,因為他們的工作内容就是要求聽從上級指令。”
“其二就是,在這艘輪船裡,員工的人數遠大于那些有錢人的數量。相應的,有錢人對于彼此的關注和連接會更深,再加上淺野茱莉的前車之鑒,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就會人盡皆知。可員工就不一樣了,他們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内容,很容易落單。存在感就像脫離大部隊的螞蟻,突然消失也不會有旁人注意到。”
月見月海又按下第三根手指頭,“至于第三條麼……”
“其三。”
冥冥替月見月海補完了剩下的推斷依據,“這種航行到遠洋的輪船,對于其上的安全保障重視程度之高,遠超想象。實際上,在第三年航行首次發現人員失蹤後,輪船的所有者、淺野一家,就已經将參加過當年工作的所有人員進行了一次大換血。确保第四年出海時,輪船上的每個崗位站着的都是全新面孔。”
“但,失蹤事件還是發生了。”月見月海表情嚴肅。
“沒錯,甚至還愈演愈烈。”冥冥微微揚起嘴角,神色晦明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