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塗茵說的話以後，塗成林坐立不安。

“那個老師真這麼說咱們家果兒？”

塗茵點頭，“當然，所以她希望爸你等會早點去，她在教室那裡等你，想和談談。”

一時控制不住表情，塗成林難掩面上的笑容：“哎呀，我就知道我們家果兒在學習上有天賦，沒想到音樂也是，唉這該怎麼選哦。”

林梅中午也在外面忙，午飯是塗成林做的，她也就欣賞不到塗成林這别扭的表演了，不然她就能知道什麼是驕傲到扭曲的表情了。

塗成林恨不得塗勉快點把飯吃完然後送她去少年宮，但林梅出門之前就跟他說好了，要讓塗勉睡個午覺，不然下午要動腦，小孩太累了。

所以等塗勉吃完飯以後塗成林就趕塗勉去午睡，等時間一到，他就迫不及待把塗勉叫醒。

給塗勉穿衣服、刷牙洗臉，一連套動作做完以後，塗成林抱着塗勉就往樓下走。老師這個職業，無論是教什麼的，塗成林都很尊重。這樣的情況下，他實在很想親耳聽到老師對塗勉的誇贊，這可能讓他回去以後也要跟着高興一周。

林小米也不負他的期待，首先誇了塗勉一大通，接着又誇了塗成林，說他們怎麼這麼會教育孩子，培養塗勉這樣的小孩不容易吧等等之類。

誇得塗成林感覺自己臉上倍兒有光，他也大言不慚到：“是啊，塗勉是真聰明。她那時候也就兩歲多一點，别的小孩可能說話都還不清楚的時候，她就可以記到隻聽到過一遍的東西，那時候給她讀了報紙，她就能一字不漏地又說一遍。”

“啊，”林小米有些驚訝，但一想到上午彈琴的時候，她彈過一遍，塗勉就能完美複現，這可比塗成林說的複述報紙還要強。林小米就把這件事也給塗成林說了，以及她考塗勉聽力的事。

塗成林在心裡默默記下，他以後向别人誇塗勉的點又加了一個。

“所以，塗勉家長，您考慮讓塗勉單獨授課嗎？價格還是和之前的一樣，隻是時間需要調整一下，我周末上午還是要給别人上課，但是周内就比較空閑了，我可以上門教塗勉的，就不知道您意下如何了？”

“啊，我們當時隻是想讓塗勉有個愛好，家裡還沒有鋼琴，這……”塗成林為難，他沒想到有一天家裡沒錢會這麼窘迫。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過得挺好，比起他很多朋友，他已經相當不錯了。有一份正式工作，家裡還在市裡買了房，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兒和一個聰明的女兒。

但今天，他家沒有鋼琴這件事可能會阻礙到塗勉的發展，這讓塗成林不好受起來。如果他們做父母的再有能力一點，家裡買得起鋼琴，也不至于現在這麼為難了。多少人平庸度過一生，而現在既然發現小孩有這方面的天賦，做家長的卻沒有能力實現，這讓塗成林感到了羞愧。

林小米聽了以後也不算驚訝，家裡有鋼琴的話就不會說沒彈過了，不過這也是為了引出下面的話：“這沒關系，可不可以周内下午送塗勉過來呢，我去調一下時間，可以空出教室讓塗勉使用。”

這也讓塗成林為難，林梅現在的時間那可真是每分每秒都在擠了。她每天接送塗勉，晚飯都是随意對付完以後，在交代塗勉不要給任何人開門以及不要進廚房之後就要為了生活出門應酬。這真的是因為塗勉不頑皮，很聰明，能讓家長放心的原因，不然林梅真的想要去哪裡都帶着塗勉。可帶着孩子也不方便，有時候真的讓做家長的心裡不好受，在外面的時候心裡都是擔心着的。

林小米這個提議，已然是人家十分愛惜塗勉天賦的原因，塗成林也不好再叫人家怎麼樣，但是要接塗勉又要送她來少年宮的話，林梅是真的很累。塗成林本來覺得自己一周沒停下來過，有些煩躁，但他工作日裡還可以下班和朋友吃吃喝喝，林梅卻比他忙多了。這一刻，塗成林有點茫然。

但是回複還是要有的：“這個我要回去和塗勉她媽媽商量一下，平時都是她媽媽在管塗勉的事，這得看她怎麼想的。我下周來送塗勉上課的時候回複老師，謝謝你，塗勉有你這樣的老師讓我們都很放心。”

林小米隻好遺憾答應，她其實恨不得抓着人再商量的，但塗成林已經準備走了，塗勉接下來還有圍棋課。

還好，圍棋班還沒上課，塗成林讓塗勉先上課，他想先去找林梅商量一下，不然等會要是回家林梅不在家，他又要趕末班車回去，就找不到林梅商量了。

圍棋班不像是鋼琴班那樣，分的很細，就是不會棋的小孩，徐明會先教授一些知識，那些已經懂了的小孩就直接在那裡實戰演練。徐明會帶着人看他們練習，比完以後直接開始講解，這樣能讓還懵懵懂懂的小孩能夠慢慢有意識，也同時引導下完棋的孩子複盤，分析對局中的得失，培養其反思和總結的習慣。

當然這也不是一定的，取決于今天新來的小孩有多少，在遇到好的或者有意思的棋局，他也會直接帶着其他人一起複盤。

總之，不像鋼琴班那樣，塗勉更喜歡徐明這樣的方式。

但是，掃視了一圈，塗勉沒有看到那個被她記住的人。

不由問徐明：“昨天那個赢棋的人呢？衣服是條紋的那個人。”

“啊，”徐明恍然大悟，“那是我外甥，叫王擇弋。他已經入段了，我這裡隻是教大家入門的，他不用來這兒學。”

其實這就很狡猾了，徐明隻是想讓王擇弋過來吸引小孩來報名的，王擇弋根本不在這裡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