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餘歡喜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叫“刹車失靈”時,她人已經被撞進了路邊排水溝裡。
三輪車被餘歡喜這個障礙物堪堪逼停,下一秒便從車後鬥先跳下來一位身穿藏青色休閑裝的年輕男子。
“喂!你沒事吧?”
循聲望去,隻見男子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簡單的白襯衫袖口挽到小臂上,搭配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褲深色運動鞋。留着清爽的黑短寸,鼻梁高挺,五官立體,面部線條流暢卻不顯女氣,氣質矜冷,透着股隻可遠觀的疏離。
“你說呢?”身體疼痛抵過美□□惑,餘歡喜望向逆光站在溝坎上的男人,有些沒好氣。
沒等餘歡喜再開口,方才駕駛三輪車的人搬了塊大石頭抵住下滑的車身,終于騰出空來關心餘歡喜的死活。
隻這一眼,面容黝黑的漢子便笑開了,“呀,這不是歡喜嘛,咋滴,請假回來看你外婆了?”
餘歡喜在對方一開口,便認出了這是她某個遠房的表叔,也算是看着她從小長大的。
得,這虧她是吃定了。
“表叔,你能先把我從溝裡拉出去再說嘛?”餘歡喜有些哭笑不得。
表叔尴尬地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上的泥,轉過身對上圓寸男子,局促道:“那個,顧鎮長……您看我這,麻煩您幫個忙捏。”
對方了然,長腿一邁,便跳進了溝裡落在餘歡喜身旁。
緊接着彎腰從身後架住餘歡喜兩條胳膊,“能站起來嗎?”
餘歡喜隻覺得一股清冽的氣息鑽進鼻息間,呼吸一滞,略有些尴尬。
側過頭,對上一雙帶着笑意的瑞鳳眼。
可餘歡喜分明從他眼底瞧見了滿滿的冷淡。
收回視線,她忍痛撐地站起身,左腳踝猛地傳來一陣劇痛,一個踉跄險些摔回坑裡,幸好男人一個用力又将她拽了回去。
“謝謝!”餘歡喜驚出一身細汗,又試了試,才在對方攙扶下從坑裡爬了出來。
表叔看到餘歡喜白色短袖襯衫上染到了胳膊擦傷的血迹,忙道:“歡喜丫頭,你這得去醫院才行啊!”
餘歡喜坐在溝坎上喘了口氣,擺擺手:“沒啥大事,就是腳扭了下,到家歇兩天就好啦。”
說完轉移話題道:“表叔,你們這是幹啥去呢,這刹車咋就突然失靈了嘛?”
表叔一聽這話,恍然道:“我也不知道今兒咋就刹車失靈了,說起來,我得趕忙去修車鋪讓人看看咋回事才成咧。”
“那個,顧鎮長,能不能再麻煩你幫忙把我這侄女送回家啊。”說着指了指半山腰不遠處的一座小房子,“就那家,送到門口就成咧。”
顧遲順着黑漢子的手望過去,看着确實不遠,他們先前就是從那山上下來的。
回頭又看了眼滿身狼狽的餘歡喜,無奈點頭,“行。”
見男人應下,表叔便放心拖着他那刹車失靈的小破三輪一路蛇形走位去了鎮上。
餘歡喜金雞獨立站起身,瞧着眼前矜冷的男人,輕咳兩聲:“那個,麻煩你幫忙拖下行李箱就成。”
顧遲點頭,撿起溝邊上的行李箱,拉着箱子走在了前頭。
餘歡喜收起笑容,單腳跳着跟在男人身後,跳幾步歇一會兒的,不多時便落後一大截。
這人也太沒紳士風度了吧,活像背後有狗在攆他似的。
餘歡喜在心裡吐槽完又覺得不對,這不是在說自己是狗嘛,呸呸呸!
腹诽完卻是不注意踩到了小石子兒,一個趔趄……
驚呼聲中,預料的疼痛并未降臨。
餘歡喜眯眼一瞧,自己倒在了男人的臂彎之中。微微擡頭,正對上他那深不可見底的黑眸。
“沒事吧?”顧遲禮貌詢問。
餘歡喜卻是秒懂他的言外之意,立馬穩住身形與他拉開安全距離,“多謝。”
顧遲不置可否,彎腰再次拉起一旁的行李箱,不過這次步伐倒是慢了許多,明顯在等餘歡喜跟上。
二人頂着道路兩旁各戶人家或打量或探究的目光前行,原本不到十分鐘的路程,硬是拖拖拉拉走了快半小時。
停在路邊二層小院大門前,餘歡喜重重舒了口氣,“顧,顧先生,麻煩您了!”先前聽表叔叫他顧什麼來着?
顧遲将行李箱遞過去,“不客氣。”說着又禮貌性叮囑:“你這腳,回去可以試試冰敷。”
餘歡喜點頭,有些迫不及待要進屋,不再客套:“那您先慢走,不送。”說完便跳着腳擠進了半掩的院門。
顧遲看着女子跳躍的背影,莫名勾了勾唇。見人進了屋,方才轉身離去。
餘歡喜進了堂屋,沒看到人,提高聲音:“外婆,外婆,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搖着輪椅從廚房出來,瞧見餘歡喜,一張臉頓時笑成花,“外婆的小乖乖,你可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