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喜自認把話說得夠直白了，沒料到顧遲仍不死心。

“也許你一開始初衷是為我好的，可之後呢？一直以來的隐瞞，恐怕也有為着自己工作的原因吧？研究所讓你監督我，你也能以監督我的名義直接跟他們私下聯系。”

“就因為這些？”

顧遲苦笑出聲：“我不否認我的私心，可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以為你能理解的。”

餘歡喜撇撇嘴，“你覺得你隻是在為我好的基礎上夾雜了些許私心，你覺得是無可厚非。而對于你的觀點，我理智上覺得沒太大毛病。但情感上，也确實因為你的刻意隐瞞，讓我感覺遭到了背刺。”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跟你争論，沒意義。”

她刻意加重的“沒意義”三個字，如巨石砸中顧遲的心口。

他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她的反應。

顧遲嗓音幹澀，“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因為這件事分手嗎？”

“我還沒有想好。”餘歡喜毫不避諱。

顧遲笑容苦澀：“如果我說我知道錯了，你還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不知道。”

餘歡喜搖頭，頓了頓才又補充：“我很清楚成年人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可我就是眼裡揉不得沙子，從上次遇到方文庭時你不顧我意願的強制停留，再到北城研究所你的刻意隐瞞……”

“顧遲，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最後也就那樣。”

顧遲緊繃着臉，“所以，我還能做些什麼來挽回你嗎？”

餘歡喜沉默，無應答。

顧遲卻是猛地靠近，似帶着孤注一擲的試探，伸出手想要牽住她。

餘歡喜迅速後退兩步，避開他的觸碰。

顧遲伸出的胳膊頹然垂下，嘴角泛起自嘲的笑。

“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後半句顧遲終是沒敢說出口。

他害怕聽到她說，他不必再來了之類的話。

餘歡喜撤掉結界，目送着顧遲下樓又逐漸遠去。

闆寸男上樓時，就見着餘歡喜望着顧遲的身影出神。

想到顧遲下樓時臉黑如鍋底，他忍不住八卦：“你們這是吵架了？”

“這似乎不關你的事？”

餘歡喜收回目光，沒好氣道。

“聊正事吧，你們找我到底為了什麼？”

闆寸男意識到餘歡喜态度冷淡，忙收回說笑的心思，鄭重道：“女主播珺珺與其男友黃油，是您幫忙抓住的吧？”

餘歡喜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就聽闆寸男繼續道：“海城将這事上報到了我們北城研究所，經過我們一系列調查，确定黃油身上确實存在一些不可解釋的玄學手段，現在他人已經被轉移到了北城關押，上級的意思是想請您去一趟北城。”

“非要我走一趟，恐怕還有别的意思吧？”

闆寸男嘿嘿一笑，“這個領導沒說，俺就不清楚了。”

——

次日

跟家人告别後，餘歡喜跟闆寸男一起前往北城。

闆寸男叫張利，是個說話做事跟發型一樣利落的人。

兩人落地北城後，早就有研究所的車在等着了。

出了機場一路疾馳不到半小時，餘歡喜透過車窗看見車子開進了一處古樸低調的院子。

下了車，一位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迎上來。

男人笑得一臉和藹：“小餘，久仰久仰啊，這次可算是見着你真人了。”

餘歡喜一聽就明白，這人先前應該跟顧遲接觸過，或者說是有過關于她的消息往來。

餘歡喜不卑不亢點頭回應，緊接着就被引進了樓裡。

一行人七彎八拐後進了一處會議室。

剛落座，挺着啤酒肚的汪處長就開口了。

認真聽了一圈下來，餘歡喜總算清楚到底咋回事。

海城警方在接收到豫靈方提供的證據後，詳細調查了黃油和珺珺的生平事迹，也清楚了黃油是被隐世家族所驅逐出來的。

黃油其人，為隐世家族旁支，不知從哪裡自學了一些玄學術法，還把這些術法用在了本家跟他同齡的繼承人身上，也因學術不精被發現，這才被隐世家族所驅逐。

餘歡喜聽完眉頭皺得險些能夾死蒼蠅。

“所以，這個隐世家族的人都是腦子有病嗎，還把這樣的人放出來危害社會？”

汪處長似很滿意餘歡喜憤慨的模樣，無奈笑道：“這些隐世家族都這個鳥樣，遇事藏着掖着從不跟咱們政府部門有接觸，更别說什麼報警讓人繩之以法了。”

“那黃油這事，汪處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餘歡喜很好奇特意找自己來，是為了什麼。

見話說到正題上，汪處也不含糊，直言道：“咱們部門雖說人也不少，但說到底會些術法的道行也都比不上隐世家族底蘊深厚。咱這邊記錄在冊的，也就小餘你的能力最能頂了。”

汪處擺出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看得餘歡喜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