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正心宗弟子先他一步,聚攏在少年身旁。
其中一人不知說了什麼,少年仰頭分辯,那人伸手将他一推。
少年年紀尚小,下盤不算穩,被這一推,直接摔倒在地,又被長槍砸中,額頭上瞬間紅起一片。
幾個正心弟子圍指着他,笑得愈發猖狂。
方才推他那人蹲下身,撿起他的槍,從中折斷,扔在一旁。
少年愣愣地看着斷槍,忽而暴起,揮舞小小的拳頭朝那人砸去。
那弟子擡手,掌心運起靈力,眼瞧着便要拍在少年天靈。
這下若挨實了,怕是不殘也得暈上十天半月。
陸庚怒意上湧。
他的小師弟才八歲,竟然敢下此狠手!
他舉起長槍,也不管是不是在人家的地盤,心道最好這槍扔過去,把幾人通通撂倒,再手一滑,捅他個對心穿。
正這麼想着,忽見眼前一閃,一片樹葉擦着他的臉頰飛過。
陸庚下意識往身後看去。
蟠龍柱後,閃過一抹黑色袍角。不等看清那人是誰,一個正心弟子卻“哎喲”叫喚,抱着膝蓋蜷縮在地。
綠葉如刀片般,深紮入他的皮肉。
衆人齊齊朝陸庚看來。
有這機會,不裝,更待何時!
陸庚暫時擱下疑慮,落到幾人身邊,從地上拉起季清風,勾肩搭背道:“喲,哪來的野狗,跑出來亂咬人?”
那幾人被他這麼一說,臉漲得通紅。
季清風低頭,臉上挂滿泥,小心扯扯他的衣角,怯生生道:“這幾位師兄是在指點我的槍法。”
陸庚笑得愈發無害:“是嗎,那我還得看看,你們幾位夠不夠格指點我的師弟?”
少年面露擔憂:“三師兄,你……”
那名正心弟子身着白衣,腰佩紅綢。
陸庚不懂他們門内如何區分身份,不過能如此仗勢欺人,想來也不是尋常弟子。
那少年吼道:“你是哪家的,這可是在正心宗的門内,由不得你撒野!”
陸庚抖抖衣擺:“诶,方才說好,友好切磋罷了,怎麼能算撒野,你先請還是我先請,道友?”
那弟子還以為陸庚是飛葉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嚷嚷道:“你等着,我去叫大師兄來。”
陸庚笑得樂呵:“好啊,你去叫,看他幫你還是幫我。”
其餘人像看傻子般看着陸庚。
正心宗的大師兄,怎麼着也不會幫一個外人。
不到半炷香,陸光濟便聞訊趕到。
他身後,跟着一個鶴氅修士。
越歸鳴叉腰站在陸光濟身旁,不待他們陳述完經過,英眉倒豎,呵斥出聲:“你們白占着這仙宗的資源,淨不學好!今日便罰你們繞山跑步,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休息!”
那弟子自是不服,看向陸光濟,誰知他也點頭:“沖突矛盾乃常有之事,改了就好,别傷和氣,幾位師弟便聽這位師兄所言,小懲大誡。”
陸庚在一旁幸災樂禍。
歸鳴擰眉,看向他二人:“你們幹愣着做什麼?還不去跑!”
陸庚疑惑:“為何我也要跑?”
越歸鳴不答,給了他一腳。
……
一路上,山風拂面,可陸庚卻無心欣賞。
跑到一半,見四下無人,陸庚直接停下腳步,轉頭将四師弟抱起,轉了個圈,跟他臉貼臉:“清風師弟,半月不見想死師兄我了!”
尤其是跟歸鳴師兄獨處後,再看小師弟,簡直像個活寶。
季清風不知他為何如此激動,茫然得一動不敢動:“三師兄剛才為何要替我出頭,這裡不比鏡州。”
陸庚卻道:“你不懂。若是強硬,别人就會忌憚;若是軟弱,對方就會更加肆無忌憚。”
他把季清風放下,撩開他的額發,對着他頭上的紅腫吹了吹,滿眼心疼:“這幫缺貨,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就……”他原本想說找自己幫忙,忽然話鋒一轉,道,“你就找你二師兄!”
季清風更無奈,小臉皺成一團:“師兄,我們是修仙之人,這點傷根本不要緊。”
“瞎說!”陸庚道,一把将他抱起,頭也不回地朝山下走。
季清風吓了一跳:“師兄,你這是要去哪?要是被鳴師兄知道,我會被罵死的!”
陸庚毫不在意:“那你明日告訴他,你是被我強行拐帶,根本掙紮不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