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大中午,賣貨郎擔着扁擔在叫賣,三三兩兩的人向着坊裡祭祀土地面的地方走去,忽然聽見有很多孩子的哭聲,華漾漾止住腳步,還是回去吧,好吵。
還沒轉身,幾個孩子跑過來,“是華家丫頭。”哭的孩子也不哭,華漾漾遠看過去,原來是玩遊戲輸。
華漾漾一來引起大家的好奇,哭聲戛然而止。
“你是華漾漾嗎?我是劉鳴”劉貨郎的小兒子古靈精怪,非常善于察言觀色,他是小巷孩子們的頭,據說帶着小巷孩子和隔壁巷子打群架,還赢,一群人在下雨天把布衣混個稀巴爛,發髻亂的不成樣子,那天巷子裡全是小孩鬼哭狼嚎的聲音。
“她是,這不是蘭兒姐嘛,這還用問。”搶着回答的封華三歲的小兒子問,來過家裡玩。
“我叫劉雲兒,住在東頭。”劉雲兒腼腆一些,這個名字華漾漾要想聽過,上次封姨和娘說的相親的姑娘劉月兒好像是劉雲兒的姐姐,她們家女兒最大的,劉老爺是明德坊坊長,家裡還有兩個剛出生沒滿月的小子,是年前悄悄納的妾生的。
“漾漾你好,我是王二妞,你娘經常去我家賣肉。”王二妞大大咧咧。
華漾漾點頭,她好像見過二妞的父親和姐姐,那個手起刀落很厲害的小姑娘,練練殺喪屍是一把好手,有些扯遠。
和劉家不同,王屠夫除個已經嫁出去的女兒,還有兩個女兒,但他沒納妾,有不懷好意的人說他沒後,他會說問問我手裡的刀,小心讓你沒後。
華漾漾雖不出來,但知道的不少,華漾漾自然的越過孩子,在槐樹下坐下來,孩子們七嘴八舌的介紹自己。
華漾漾看到遠處一個灰色儒裙洗的發白的小姑娘,發髻上的辮子比在場所有女孩的都精緻。
她是最大的,看着有七、八歲,坐在一幫望着大家,眼神裡卻透着些渴望,卻并不殷切,華漾漾看在眼裡問,“她是誰?”
一個小孩立刻面露不屑,“她叫四丫,是北頭最裡面張家的孩子,她爹是倒夜壺的,很醜,我們不和她玩。”
張家确實知道的不多,可能世人覺得不潔,很忌諱,雖然衣服有些舊,但不臭,不說誰又知道呢。
小孩子的好奇心也很快被遊戲轉移,一起招呼她玩,聽說她不能玩後,幾個人還把自己的玩具借給她,“你先玩吧,帶着挺無趣的。”
這群孩子可能不會開蒙,但人情世故是書裡學不到的,華漾漾看着手裡的玩具想,有些東西書裡沒有,如此,以後更好出去看看。
接近正午時分 ,坊裡的祭祀土地爺的活動在坊長的帶領下開始,外來戶是沒有資格。
不知道父親口中老家的祭祀土地爺和這裡不同的流程具體區别在哪裡,聽說現在是她爺爺作為族長主持,不過老家祭祀土地爺女孩子也不能參加的。
老家琅琊郡,一個很遙遠的,“蘭兒,你老家在哪裡?”
蘭兒聽到小姐問自己,想想說,“小姐,可能是在南方吧,我沒什麼記憶,小時候和父母發大水逃難過來,後來父母沒。”
華漾漾沒沒想到這個總是笑的甜甜的人,會是這樣的的,“也是,這個世界身為奴籍多的人誰沒有想無奈呢。”
華漾漾沒在說話,看半柱香時間,儀式就結束。
期間小孩子繼續玩着跳格子的遊戲,有女人找小孩子回家,很快飯香味
在巷子裡彌漫來開,巷子裡一個尋常的午後時光結束。
香火的味道在空氣中流動,順着飯香味,華漾漾踩着石闆路,有無比真實的感覺,現在,她是大康朝華家的三歲的小孩子。
過臘八就是年,華漾漾的新衣服在緊鑼密鼓的制作,全是崔茵娘一針一線縫制的,粉紅色加棉儒裙,加一個藍紅配色的披帛,加上一雙同花紋繡鞋,華漾漾每日都來看一眼,
一點點看着即将做起來,馬上進行到最後的鎖邊,華珩是有些吃味的,他就收到過一次衣服,現在過年就是夫人捎帶修的一個腰帶,一圈繡着很精緻的梅蘭竹菊。
美美的拿到手,放在衣櫃放着,“我要等到年三十再帶”。
“夫人,我也有個東西給你。”
“哦?”
崔茵娘揭開紅布,是一個鑲嵌藍松石的梅花銀簪子,她很喜歡。
華珩卻有些不自在,“夫人,不好意思,隻能給你這個,以後我會給你買金的。”
崔茵娘點頭,她自己的陪嫁也就一對金耳環,不常帶,常帶的是一對銀耳環,“嗯嗯,不過這個我也很喜歡。”
“我幫你帶上!”
崔茵娘後撤,拒絕了他,“等年三十。”
“老爺、夫人,該出發了。”竹兒提醒,一家人出門,今年的長安一年一度的臘八廟會異常盛大,父親說今年朝廷出錢辦的額外盛大,華漾漾想,“都是百姓的錢。”
華漾漾到街道時,隊伍還沒到城東,她見到張四丫,張四丫和哥哥在買菜的婆婆旁支一個攤,買竹蜻蜓和頭花,不知道和誰學的手藝,不是很精緻,這時有帶着孩子的人買一個,華漾漾看到張四丫笑,完全不木納,笑起來非常好看。
與這一番景象截然不同的事街角的衙差正在驅趕乞丐,老得不能動的,還有很多小孩,他們顯然是一個小幫派,本想着在大日子裡有個好收入,收到驅趕,很快逆着人流消失不見。
皇上禦批的黃色旗幟飄揚顔色鮮明,和紅色、藍色旗幟一,在冬日裡火熱明豔,官吏大臣笑容滿面,等長長的隊伍都過街道,街道兩旁的百姓,在冰涼土地上的膝蓋已經凍的發麻,互相攙扶着才能起身。
道士近百人,禮部開道,全城百姓沿途屈膝而跪,儀仗隊伍環繞長安城大街一周,最後駛入城隍廟,廟裡面百姓是進不去的,那裡以皇子為首的祭祀儀式。
代表皇上告黃天後土,祈求風調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