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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三十一章 創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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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塊的表面忽然出現了龜裂,裂痕随着時間蔓延,加深,從中裂開,再一秒巨石碎成無數片,崩解滾落。

石灰的濃霾散去後,桑迪斯·吉普唐的面前裸露出一尊白石雕的塑像,猙獰的蜈蚣纏繞住純淨的少女,刺入她的皮肉,取代她的骨骼,又趴伏在她的肩頭向外張望,吸食起血液,而少女隻是慈悲地低垂着眼睛,就好像世界的萬物并不值得她關心……包括她自己。

“神的塑像。”

呼吸停滞了一秒。

“将世界…創造。”那個怪人盯着新完成的傑作,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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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一口,水汽含量極高的空氣湧進鼻腔裡。埃列連忙捏了捏鼻子,不快地甩了甩腦袋。方才那番不明所以的對話已經夠讓他焦躁不快的了,本以為是房間陰冷,沒想到房間外更是潮濕得快能遊泳了。仔細一看,原來地上、牆壁上全是返潮的水珠,門口木頭的床腳、椅子都朽壞了。樹木和泥土的皮膚開始潰爛一般,空氣中彌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他将手插在衣兜裡,觀察起周圍的街市。

東領地的街市确實與南領地不同,更為寬敞,規整,地面和房屋都用磚瓦砌成,房型六角,幾乎都是單層,冷硬而低矮,檐角卻高高地飛着,像是下一秒就會把房屋壓垮。

屋舍被磚石死死封住,細細看來,兩側街道的屋舍都是背向着大街,大門并不開在街道上,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粗圍欄,好似監牢裡的棺材。

埃列拎了拎衣領,不去看那些屋舍,大步向前走上坡道。

那個怪人說的沒有錯,今日的街道确是比昨日熱鬧了一些,不過并不至于到張燈結彩的程度,隻是那些鐵圍欄上挂了些燈籠,藏青色貼紙剪成蜈蚣和各色花卉的模樣,隔着特定的距離貼在鐵圍欄上,跟着腳步,剪紙也發生着微小的變化,蜈蚣爬行在鐵欄杆上,像是僵硬的初級動畫。

時近正午,不過卻不見天日,日光被雲層濾成蒼白色就好像将世界也染成了黑、白、灰、暗紅、藏青的色調。沉悶悶的,透着一股遲暮的活死人氣質。

行走過一段,埃列貼下身,揉了揉眼睛,低飽和度的世界讓他的眼睛酸澀不堪。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東領地的空氣裡似乎埋伏着一些令人不安的東西,卻說不清那是什麼。

“叮當當當,叮當當當——”他聽到一聲極清楚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像是銅錘打在燒紅的滾燙的鐵塊上的聲音。那聲音的回聲擴散開,像是無數塊鐵同時被鍛造,本悅耳的旋律重重疊疊在一起,成為了極不和諧的噪音。

“打鐵鳥一聲叫,時辰到;燒炭打鐵新一天到,

打鐵鳥二聲叫,正午到;打鐵鳥帶着故事到。”

那噪音之後,他聽到更加嘈雜的,孩童的歌聲,未經訓練的童聲找不到調子,亂七八糟地交雜在這裡。埃列連忙捂住了耳朵,睜開眼睛的時候,卻見穿着黑色麻布的孩童們自屋後跑了出來,手挽着手,一邊高唱着不明所以的歌謠,跳進了一邊的草叢裡。

那些嘈雜的聲音漸漸小了,埃列忽然發覺到東領地為什麼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鳥鳴和孩童的吵嚷聲響起之前,這裡好像有些過于安靜了。一點都不像是一片領地的“主城”。

唱着歌謠的孩童跑遠了,那種肅穆的安靜一下子又包裹了起來。埃列實在難以忍受這種無生命的,快要将人窒息一般的肅靜,下意識地邁開腳步,跟着那些孩童的歌聲,也邁着入了草叢。

說是草叢也并不準确,看上去更像是某一種溫帶生的棕榈,寬大的樹葉像是扇面一般,但是開葉卻小了不少,手掌一樣的葉子層層疊疊。不知道走了多久,孩童的歌聲戛然而止在前方不遠的地方。他挑開一片棕榈葉向裡張望,正看見那些孩童坐在一張巨大的電影屏幕一般的影幕前——有點像小學的時候,學校組織去看電影的場景。

雖然他基本沒有怎麼參與過,去了一般也隻是睡覺,但是埃列的頭腦裡大概有一個模糊的概念。

不過不同的是,和叽叽喳喳吵鬧地等待着開場的小學生不同,這些孩童成排地坐成黑壓壓的、嚴整的方塊,他們雖然也很期待的樣子,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埃列看不懂這是在做什麼,撓了撓腦袋,正要離開,卻從幕布後走出個老藝人,手裡一把亮銀的剪刀與一打藏青色的絨紙。他向着孩童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後用剪刀在黑色的絨紙上剪出蜈蚣,輕輕地貼在了影幕上。

老藝人手裡拿着個近似于響闆的樂器,雙手試了下音,輕咳了一聲,用抑揚地曲調唱了起來:

“自此刻起直至狂風起,除您之外我無救世主,

千足千眼身如漆墨色,威儀慈悲驅逐衆邪祟,

慎我言行禮敬吾之【神】。”

“自此刻起直至狂風起,除您之外我無救世主,

千足千眼身如漆墨色,威儀慈悲驅逐衆邪祟,

慎我言行禮敬吾之【神】——”

那老藝人唱過一遍便停了吟誦,隻繼續打着拍子。那些孩童馬上也跟着拍子,齊齊整整地唱誦了起來。

與老藝人不同,他們好像對發音還不太熟悉,每一個字的音節都模模糊糊的。

一直到孩童們的發音與老者的聲音差不太多了,那剪紙如同獲了生機一般,在方正的熒幕上“活”了過來,漫無目的地在幕布上盤曲、爬動着。圍觀的孩童見着這奇迹,都興奮不已。

老者又将一隻蟾蜍貼在了影幕上,打起了新的拍子,那蟾蜍随着響闆的拍子大張着嘴巴。

“言說此世混沌初創時,天地皆如岩土不可移,

忽有蟾蜍自南起狂風,天幕碎裂流火百餘載,

幸有我主千足千眼神,合築鐵壁銅牆擋災厄。

我奉一女犧牲作慈悲,千足神明佑我世世代。”

“言說此世混沌初創時,天地皆如岩土不可移……”孩童們也跟着一字一句地複述着,又被老者一遍又一遍地糾正着讀音。

“這是……東領地的創世傳說麼?”埃列扒着棕榈葉,皺了皺眉頭,将手放在唇上,認真地觀察着影幕。

那老者依舊唱着固定拍子的歌,等着孩童們的發音都差不多合乎标準了,又改變了拍子,繼續唱誦着。

“果然更像是語音課?那個老人在教授孩童們說話?”埃列依然摸不到頭腦,不過那些孩童似乎都不大,應該确實是學說話的年紀。

他聽說在鄰國雷加瓦那的山區,也有類似以詩歌諺語作為體裁傳遞知識的傳統。也許是東領地太過潮濕,不适合儲存書籍,所以才選擇這樣的體裁嗎?

不過為什麼這些孩子隻是齊誦着詩歌,而不相互交談呢?不滿五歲的孩童們,竟連個開小差的都沒有,隻是盯着影幕重複着老者的話。

老者又用黑色的絨紙剪出壁虎,長蛇,蜘蛛什麼的,造型惟妙惟肖,又有些猙獰,望之生寒,實在是讓人不适。

配合着老者變化的拍子和詞句,那些剪紙像是有了生命般,壁虎吞吃了蜈蚣。長蛇絞住了壁虎,卻又被骨節一般猙獰的蜈蚣困住,啃咬。

在蜈蚣吃掉長蛇的時候,孩子們激動地拍起了手掌。埃列眼瞧着那些活過來的剪紙,更是厭惡,将棕榈葉攏到原位,轉身趕忙離開了。

那些“手掌”搖搖晃晃地遮住他離開的身影,像是同他告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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