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有趣便問:“蘇小姐覺得我像愛吃什麼的?”
“垂緌飲清露。”薇薇小聲說。
賀亭川聞言,輕哂出聲。
無聲的笑意讓她的耳朵幾欲燃燒,她低着頭,更加不敢看他。
又過了一會兒,賀亭川讓梁诏将車子停靠在路邊,他推門下去,進了一家烘焙店。再回到車裡,他往她懷裡遞了個塑料袋,裡面放了一個芒果班戟、一塊榴蓮千層還有一塊巧克力熔岩蛋糕以及一瓶椰奶。
“這次為什麼沒有法語小卡片?”薇薇忽然這麼一句。
“店裡沒有卡片。”他輕咳一聲,面不改色地說。
“哦。”女孩乖巧地挑下眉,指尖斯斯文文地打開手裡的塑料盒子,“那你之前寫的兩句法語是什麼意思啊?”
她表面是問在卡片,言外之意卻是我其實什麼都知道了。
賀亭川避重就輕道:“沒什麼特别的意思,就是随便寫的。”
“哦,幸好,我差點以為是什麼告白的話,正想着……”她故意說到重點處停下,眼裡漾着笑。
“正想着什麼?”他追問。
拒絕還是接受?女孩接下來應該會說這兩個詞裡的一個。賀亭川微眯起眼睛,那裡面暗光湧動,似冰冷潺緩的地下河。他在等她後面半句話。
薇薇卻輕描淡寫地說:“正想着要怎麼感謝你啊,蛋糕很好吃,花也很漂亮。”
她沒有說他以為的兩個答案裡的任何一個,像隻狡猾又明豔的小狐狸。
“那兩句都是祝福,不是告白。”賀亭川淡淡說。
“知道啊,”薇薇吃着蛋糕,眼底笑意不減,“我已經找人翻譯過啦。”
知道又故意逗他?賀亭川抿緊唇線,沒再說話。
*
午後院子裡陽光很好,氣溫也适宜。薇薇和賀鎮東核對完采訪稿和錄音細節,伏在桌案上寫前言話術。
一隻白色波斯貓跳上桌子,“喵喵喵”地朝她叫喚,它很漂亮,眼睛像海水,但有一隻腳殘疾。
薇薇摸了摸它的爪子,它便踩着小碎步跳進她懷裡坐下了。她放下筆,揉了揉它暖融融的腦袋。低笑:“你這貓怎麼這麼自來熟?”
上次送茶的女孩見狀,驚訝道:“飛力竟然肯讓你摸,還給你抱!”
薇薇這才反應過來,飛力是這隻胖貓的名字。
“它平常不讓人抱?”它剛剛才對她投懷送抱。
女孩說:“除了亭川少爺,飛力平時誰讓也不讓碰。”
“飛力是賀亭川的貓?”蘇薇薇覺得賀亭川冷冰冰的,應該不會養小動物,轉念又發現自己對他有偏見。
“嗯,飛力是他幾年前養的,後來出了些意外,他就把它送到這邊來照顧了,它隻認亭川少爺,旁人理都不理。”
薇薇心想,到底還是誰養的貓像誰,賀亭川養的貓也驕矜。
賀亭川正和賀鎮東在裡面喝茶。
透過碩大的落地玻璃,他看到如織的陽光傾瀉在了女孩身上。她皮膚被照得幾近透明,頭發上也閃着光。飛力在她腿上坐久了,女孩腿有些麻,她俯身在腿上敲了敲,卻沒趕走它。
賀鎮東見狀,禁不住笑起來:“到底是你的女朋友,連你的貓也喜歡她,跟你一樣。”
賀亭川沒有否認,也沒說别的話,隻眼裡的光動了動。
喜歡嗎?好像是這個詞。
薇薇寫完稿子,把飛力捧到另一張椅子上,放松了下發麻的腳,起身挎上小包,正要走,見賀亭川向她走來。
“我送你。”
薇薇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及時,有些驚訝,剛想開口拒絕,卻瞥見賀震東站在不遠處。她跟賀亭川還在假扮情侶,不能露餡,隻好讓他送。
*
車子開到南城電台附近,薇薇提議提前下車:“送到這裡就行,賀總您的車太惹眼,容易引起非議。”
“什麼非議?”他明知故問。
“别人要是八卦,你是我的男朋友就不好啦。”薇薇笑得嬌俏。
“是怕我影響你找男朋友?”賀亭川似笑非笑地問。
“那當然啊。”薇薇說着話,眼裡的光明明滅滅。
賀亭川一隻胳膊架在車窗上,黑眸裡隐着幾分高深莫測:“蘇小姐還挺會過河拆橋,忘記你怎麼采訪到我爺爺的了?”
“那賀總你說怎麼辦好?你不想我拆橋嗎?”說完,薇薇彎腰,望進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