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珣擦了擦淚水,呆愣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重新收了收臉色,一副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模樣。
門口許硯和程熠聽着響聲才走了進來,一把摟住了程珣,哭聲喊道:“程珣,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程珣拍了拍許硯的背,說了聲我沒事,許硯才退了開來。
看着程珣有些紅腫的眼睛,坐在一旁的程熠小心捏了捏程珣的手,輕聲道:“程珣哥哥痛痛飛走。”
程珣彎了彎眉眼,擡手揉了揉程熠的腦袋,溫聲道:“謝謝你。”
程熠就輕蹭着程珣的手掌心,格外的溫順。
看着程珣好轉了些,想起找到的一點食物,揣了揣口袋,将還完好未開封的兩袋餅幹遞給了沈星野和程珣。
房間裡就響起了斷斷續續吃東西的聲音和許硯講話的聲音,程熠和許硯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湊在程珣面前,叽叽喳喳地講故事。
好像真的可以短暫地忘記悲傷,雖然傷痛一直在那裡,隻不過偶爾會想起來,但是隻要想起來的時候,那些溫暖的瞬間就可以填補剩餘的悲痛。
夜漸漸黑了,晚上的月亮高高挂在空中,射下的月光就照亮了整個校園。
程珣側頭靠着牆,睜着眼睛看向窗外,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就落在程珣的耳朵裡。
沈星野将衣服蓋在了程珣的身上,輕靠着牆,坐在程珣的身邊。
程珣看了好久外面晃動的樹,才輕開口:“沈星野。”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好像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的問題,讓人毫無準備。
沈星野順着程珣的眼神看過去,看外面長的最高的那棵樹,樹葉晃動,才溫聲道:“因為是你。”
程珣輕顫了顫睫毛,轉而沈星野才接着說。
“你知道嗎。”
“其實我并不是一個完美的人。”
“我父親是個偏執又嗜虐的人,一直對我很嚴苛,一旦達不到他心裡的要求,母親和我就都會被責罰。”
“當我看着母親因我一起被父親打時的模樣,那眼神卻是如此的悲慘,但我卻沒有一絲想要讓母親離開我的念頭,相反我想要母親一直陪着我,她是我唯一在父親撐下去的理由。盡管她應該離開我。”
“但我真的沒想到她會以自殺離開我。”
“被抛棄的那段日子裡,我真的想過不如死掉好了,這樣我就可以離開這個畸形的家。”
“本來是這樣想的,但是,你知道嗎,決定好了的那天下午,上帝為我送來了一顆糖果,遞給我糖果的那個男孩子就是我的救世主。”
你是我的救世主。
那眼神仿佛是在對程珣說一樣,沈星野的眼神像隻猛獸,但在靠近時又總會收斂自己的利爪,放下防備,将主動權全權交給程珣。
那侵略的眼神轉而又變得溫柔,程珣靠着牆,看向沈星野,對方似水泛動的眼神随着程珣移動。
沈星野擡起了手,手指輕蹭了蹭程珣額前的頭發,将遮住眼睛的碎發輕輕撥到了一邊,然後才開口道。
“程珣,我也沒有家人了……”
程珣看着沈星野的眼睛,對方的眼神順着手移動,程珣隻能看見那顫動的睫毛,在月光下顯得又長又密,轉而手指撫摸發絲的動作就停了,沈星野的眼神對上了程珣的眼神。
“你……”
許硯一個翻身輕喊了一句,然後又吧唧吧唧舔了舔嘴唇,沈星野的話就中斷在了“你”字。
沈星野頓了頓,轉而眉眼彎了彎,停在發絲前的手又轉而輕放在程珣的腦袋上,揉了揉程珣的腦袋,輕聲道:“沒事,很晚了,睡吧。”
程珣回了回神,就被沈星野帶着往牆邊靠過去,兩個人就貼在了一起。
程珣的肩膀和沈星野的肩膀靠在一起,程珣側頭看了看對方,沈星野已經閉上了眼睛,呼吸變得均勻,程珣将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往沈星野身上拉了過去,一件衣服就坎坎遮住了兩個人。
沈星野的手平攤着放在程珣的身邊,程珣将手往旁邊挪了挪,兩隻手就隔了些距離放着。
外面的風輕輕地吹着,樹葉搖動的聲音清脆又安逸,程珣往沈星野那邊輕靠了過去,随後閉上了眼。
清晨外面的葉子嘩嘩落了一地,聲音脆脆的,仿佛水珠一捏就碎,程珣微睜了眼睛,剛要擡手,就發現自己的手沈星野握在了手掌心,兩隻手緊緊抓在一起。
程珣輕輕扳動沈星野的手指,然而對方的眉頭緊皺在了一起,随即手卻握得更緊了。
程珣隻得作罷,輕靠着牆聽外面的聲響,然而卻又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沈星野、許硯和程熠三個人已經醒了。
外面的天氣比昨天要好許多,但還是有些霧霾,遮得遠一點的房屋就看不清了。
隔着窗戶看一樓,地面好像畫了很多錯亂、長長的黑線,有些甚至已經成了個濃黑色的圓圈,雜亂分布着。
程珣皺了皺眉,眼睛緊盯着外面,突然肩膀就被走過來的許硯輕拍了下,收緊的眼神才倏而展開,回了回神。
随即程珣就被許硯拉着到沈星野幾人身邊去了。
……
許硯咔嚓咔嚓咬着手裡的餅幹,邊咬邊說道:“咱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噢對了,昨天我觀察了下周圍的情況,旁邊幾棟樓被喪屍圍了,連個活人我都沒看見。”
“還有……”
說着許硯就從口袋裡找出了紙和筆,畫出了整棟樓的簡筆畫,指着畫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