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向外跑,步伐說不出的雀躍。
穆昭臨一呆,而後定定的看向他的背影。對他此時的反應有些摸不到頭腦,又突然想到這人不認識路,他隻能起身向外追去。
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那人一臉笑,面目表情說不出的驚喜。
就跟——
穆昭臨皺了皺眉頭,就跟突然被天上落下的餡餅砸個正着似的。可這并不是讓他皺眉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她一手捂着嘴,似乎怕自己會尖叫出聲一般。一手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位置,恰好是自己剛剛握住的地方!
穆昭臨隻覺手掌一燙,那溫度從剛剛握住她手臂的手掌,瞬間蔓延至全身。
他臉色迅速一紅,如煮沸的蝦子一般。之前的疑惑似乎都有了解釋,身為男子,莊凝他竟然!
這一刻,穆昭臨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也沒想出來。心中的慌亂多過複雜,突然升起一種被猛獸盯上的錯覺一般。
他抿了抿嘴角,迅速拂袖進門。步伐淩亂而倉促,全然見不到之前的穩重和淡然。
公子莊他竟然敢!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一個男人嗎?
男人和男人,簡直荒天下之大謬!
想到這裡,穆昭臨又突然一頓。公子莊,看上去确實有些陰柔了些。
以往被他精緻的五官吸引,心中隻是感慨,這世間竟有如此精緻的人物。
如今看來,似乎太過女氣了一些……
若他是女子的話……
腦中驟然劈來一道閃電,穆昭臨身體一抖,失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茶盞也應聲而碎。
他……
在想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公子莊是不是女子,和自己又有何幹系?縱使他為女子,那又能如何?
穆昭臨臉上表情極速變幻,站在門口的猊赢有些驚訝。他扣扣的敲了敲門框,一時不知該不該進去。
穆昭臨這才反應過來,他怔然的看着猊赢。耳迹不着痕迹的飄過一層紅雲。
“是你!”穆昭臨驚訝道。
猊赢走過來,“我來看看,你身體怎麼樣?”即使那箭矢被他躲了過去,但是穆昭臨自小身體不好是書院皆知的事情。
他着實有些擔心,若是自己害得他生病,他必然過意不去。
穆昭臨笑着道:“何必如此緊張,總是昭身體羸弱,也是堂堂一男子。”
猊赢驚訝道,“可這和你是不是男子有什麼關系?”身體不好,還分男女嗎?
穆昭臨一愣,他不經意的話似乎在提醒着什麼。
想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穆昭臨面色瞬間一變。心中似有荒誕的念頭升起,又瞬間被他掐滅。
穆昭臨的臉色來回變幻,猊赢自然不會看不出他驟然變劃的情緒,頗為局促道,“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穆昭臨抿了抿嘴角。
說錯了嗎?
“怎會?一語驚醒夢中人,你的話讓我醍醐灌頂。”
猊赢愕然,他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嗎?
穆昭臨笑了笑,“見笑了,隻是玩笑不必放在心上。你來看我,我很開心。”
迎着他溢滿笑意的眸子,猊赢局促地低下頭。“其實我來,還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你。”
“請教我?”穆昭臨驚訝的看向他。按理說猊赢這人,應該和自己沒有什麼交際的。
從他來到蜀國進入書院為質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是提前被放棄的。
可是明明不該這樣的,在被送來之前,他早已準備好了脫身之法。
本來萬無一失的謀劃,偏偏栽在自己驟然而來的重病之上。
自己有病嗎?
穆昭臨垂下頭遮住臉上的表情,那不過是為了尋求自保。他放出去的謠言而已,可是他卻斷在這謠言之上。
竟然渾渾噩噩的被送來了蜀國,而他的身體似乎也漸漸向謠言靠攏。
他一開始認為自己是中了别人的計。
可是查了那麼多年,竟然毫無所獲。
所以他隻能按耐下去,既然那人想要自己在蜀國為質,那麼在蜀國大亂之前,他至少是安全的。
他總歸不甘心這樣被人算計,即使那人隐藏的再如何隐秘。穆昭臨自信,他能夠找出那人,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而猊赢這人,也是怪異的很。從認識他開始,這人就沒有不倒黴的時候。
似乎被詛咒了一般,每天承受着各種屈辱和壓力。又偏偏活的積極而陽光。
他和自己不同,穆昭臨清楚的明白。即使他表現的如何風光霁月,但心中的陰暗卻極少人知道。
而猊赢和他就相反了,他縱使表現的如何陰暗和自卑,可眸子中的幹淨和陽光還是會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與黑暗為伍的人,不一定會向往光明。因為那種光,會灼傷他。每每提醒自己的污濁和肮髒。
穆昭臨不喜猊赢,也是因為這個。他的笑容有一種奇怪的治愈能力,似乎不知不覺便會被他影響一般。
穆昭臨那麼警惕,又怎麼會過分親近此人?所以兩人之間的交情,也就了了……
如今他竟然求上門來,穆昭臨不由得好奇起來。他可是看的出來,猊赢本性很是倔強,輕易不會勞煩别人。
所以他很是好奇,他求的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