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沒一會兒,看着人閉上了眼,他忍不住将想法付諸了行動,雙手環了上去,像是将人擁在了懷裡。
靈車漸漸駛出校園,上了一條新修的快速路。
窗外忽然飄起了雨絲,路燈透過斑駁的玻璃照射進來,忽明忽暗的從蘇岘臉上掠過,将他的側顔勾勒的無比精緻,睫毛似乎也被這光影拉長了,安靜而又乖巧的搭在下眼睑,根根分明,撩人心弦。
賀渠鬼迷心竅的湊近了,在那雙閉着的眼睛邊上停頓許久,抿了抿唇,終于克制的退開些。
但也沒舍得松手,半是交疊的擠在了副駕上。
他正在溫情湧動的時候,意外卻來得猝不及防。
“吱嘎”一個急刹車,懷裡的蘇岘因慣性整個的抛了出去,估計被安全帶勒到胸口隐隐作疼,皺着眉頭猛地睜開了眼。
回過神的時候,不遠處截停的面包車刷的拉開了車門,一湧而下七八條大漢,手裡還拿着棒球棍與鋼管,倒後鏡裡,另外一輛面包車如出一轍,隻是人少些,三四個人站在馬路中央一動不動。
他和蘇岘急速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不妙的預感。
那些人快速小跑過來,将靈車徹底的包圍,堵着車門卻沒說話,隻是用棍棒在車窗上一點一點的敲擊,散發着威脅之意。
“什……什麼情況?”駕駛座的萬河徹底驚呆了,他從來沒經曆過這種陣仗,搞不懂這電視劇裡才有的場景,為什麼大半夜的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雨漸漸下得大了。
一個長發男從面包車上走下來,靠近了,貼在玻璃窗上仔細打量着車内,雨痕扭曲後的面孔格外蒼白。
周遭棍棒的指點更密集了,混着低吼:“開門!後門打開!”
敵意太明顯,雙方力量相差又太過懸殊,賀渠不假思索的告誡:“不要輕舉妄動。”
蘇岘緊緊捏着兜裡的糖盒,咬了牙:“沖你身體來的?這要是帶走了,我可沒本事再搶回來。”
賀渠快速瞄了一眼,小神棍狼崽似的,雙目朝外瞪着兇橫的光,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氣沉聲說道:“身體他們還有用,不會随意毀壞的,要搶就先讓他們搶,回頭再想辦法,總之你配合些,那些人都帶着家夥。”
蘇岘忍不住轉頭回視,賀渠正微彎了腰,對車外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凝視,似乎想把所有面孔都刻在記憶裡。
那張俊臉從鼻尖前擦過,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仍然那樣的沉穩。
他腦子裡閃過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這家夥,好像……有點帥?
“啥身體?蘇岘你在跟誰說話?是……是後車廂那……那位?”萬河剛剛問完,忽然就自動醒悟了。
蘇岘還沒來得及回答,一聲猛烈的暴擊,後車廂的門被猛然的拉開,車身一抖,有人竄了進來。
一陣清晰的響動過後,一把東部口音濃重的男聲:“……嗯,是照片上那個人……大個頭”
另一把明顯陰柔一些:“看看左後背。”
“……紋身?一塊圓形的烙印。”
“嗯,别管了,沒錯就行。”
确定了,果然沖着賀渠來的。
長發男退到面包車處,似乎和裡面的人交談了兩句,轉回頭揮了揮手,周遭大漢們接到了命令,突然把門把拉得咯咯作響,棍子開始猛烈敲打窗戶,大聲喊着:“下車!快下車!”
萬河緊張極了,臉色肉眼可見的開始泛白:“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蘇岘死咬着牙,一聲不吭,雙眼無目的的周遭掃視,恨不能立刻發現些趁手的武器。
他實在有些不甘心,眼見一切順利的将人撈了出來,卻又被半路截了胡,像是他特意為人做好嫁衣一樣。
現下說放手容易,可要再找機會搶回來,就他這非職業神棍連帶普通大學生的身份,實在是難如登天。
賀渠……挺好的一個人,難道就要這樣被人害得生死兩難?
敲擊聲更大了,“砰砰”的像是直接敲在了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