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難填而已,沒什麼奇怪的。
賀渠眼神微閃,“無關緊要的人了,用不着花時間琢磨。”
伸手在蘇岘臉上輕捏了下,捏掉一根淺藍色的貓毛,關心的問:“身體還行麼?要不要去看看邱予峰?”
“去,那天晚上沒仔細看,就見一臉黑線的,去看看鄭子安到底給他下了個什麼惡符。”
來公司的主要目的雖然已經達到了,可蘇岘卻覺得還不夠解氣,沒見到撒潑打滾,後悔到痛不欲生的場景,這一波的報仇,實在略顯平淡啊。
所以醫院肯定是要去的,讓複仇的風暴來的更猛烈些吧,他小心眼的想着。
真見到了人,是在魔都交通大學附屬醫院精神科最嚴密的監護病房裡。
沒錯,邱予峰腦袋上縫了7針,紗布都還沒拆下來,人已經被精神科收編了。
賀渠帶着蘇岘還有某團不離手的毛球,透過結實的玻璃窗口看他,他被結實的束縛衣捆在病床上,雙腳焦躁的踩踏着金屬護欄。
幾天沒見而已,壯拓的身形明顯瘦了很多。
“又來了……又來了,痛死我了!啊啊啊!”
邱予峰突然劇烈抽搐,後腦勺“咚”的撞向床闆。
蘇岘左眼内,皮下浮現的黑色細線像蛛網般,從額角創口處向顴骨蔓延,在慘白皮膚下詭異的蠕動着。
床頭的警報器尖銳響起,兩個護工沖進去死死按住了他的四肢。
帶賀渠他們前來探病的主任醫師翻了翻手裡的檢查報告,有些煩躁的用簽字筆敲打着:“腦CT正常,血壓脈搏正常,血液毒理篩查陰性,連炎症指标都沒什麼波動,所有檢測都顯示他應該沒有什麼痛感。”
他指向病房裡痛到劇烈翻滾的人影,“但你們看他的動靜兒?如果不是捆牢了,三五個人都制不住他。”
邱予峰突然僵直了脖頸,直勾勾盯着天花闆某處嘶吼:“鄭子安!你他麼有種殺了我!”
“每次發作都喊這個名字。保潔還說晚上聽見他的病房裡好幾種聲音在吵架,可監控裡明明隻有一個人。”另一個護工剛到,壓低聲音八卦了一句後,挽起袖子也進去幫忙壓人了。
賀渠:“所以,這是确診了?”
醫師點點頭:“嗯,确診了,精神分裂造成的幻痛,你們也算來的及時,明天就要轉院了……嗯,治療精神病更專業點的地方。”
病房裡的嘶吼更劇烈了,聲帶已是徹底撕裂的感覺,仿佛還能滲出些血腥氣。
賀渠微垂了眼,手伸進口袋裡卻摸了個空,徒勞的微微搓了搓。
蘇岘也沒話可說,氣雖然出了,可這視覺并不怎麼美好,他扯扯賀渠的袖子,以眼神示意。
出了醫院大門,似乎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蘇岘撸着貓貓頭,淡淡的說:“他中的不是符術,倒像是陰山門的千絲絞魂咒,惡毒的很。”
“嗯,鄭子安和高崗肯定早就認識,學點這些陰毒手法不奇怪。”賀渠摟了摟小男友肩膀:“岘岘,倒是你以後要更小心一些才行。”
要說賀渠這次無妄之災,能稱得上他目前人生中最大的一場危機。
所幸運氣好,遇到了蘇岘,不光化險為夷,還額外收獲了帥到炸裂的男友一枚。
除此之外,就是親身體會到了玄術的博大精深,簡直颠覆了他二十八年來所有的認知與世界觀。
一想到蘇岘以後不可避免的會遇到各種奇詭境況,他就有種時不待我的緊迫感,加上今天走的這一遭,更是讓他對這玄術起了濃重的防備之心。
坐在車裡,他腦子不停計算着,趁着淮南派還欠他這麼大筆債,那就好好支使一下。
這些所謂的方外之人,再怎麼不食人間煙火也脫不了财、地二字,不如給些甜頭養熟了,以後也好替蘇岘跑腿擋災。
嗯,先從姓孫的那個東北佬開始好了,重義氣,且智商不高……
蘇岘不知道自家男友都在操心些什麼,他的經脈損傷還沒徹底恢複,下午晃蕩了半圈有些累了,此刻直接拿了賀渠的雙腿當枕頭,閉目養神。
“吱——”
車輛一個急刹,蘇岘猛的睜眼,眼前卻是黑漆漆的……
急促的吸上一口氣,鼻尖處傳來溫熱又熟悉的味道,是一片寬闊又健壯的胸膛,讓他瞬間安定下來。
賀渠松開手,剛才急切間他把小男友腦袋抱的太緊了,這會兒氣息還有些不穩:“沒事吧?有沒有撞到?”
“怎麼了?”蘇岘懵懵的問。
沒等賀渠回答,司機着急解釋道:“有個女的突然冒出來了……”
“咚咚”的敲擊聲傳來,有人拍擊着玻璃窗,披頭散發的狼狽模樣,蘇岘微微擡頭看了好幾眼,才認出是誰。
居然是郭涞。
他偷偷向上瞄過去,賀渠的臉色沉到不能看了,下颌線繃得緊緊的。
右手猛的一按開窗鍵,沒等車窗徹底降下,賀渠已經是暴罵出口:“你他媽找死啊?”
郭涞舉着手機不管不顧的撒潑:
“這是不是你說的?是不是你?你非要氣死咱媽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