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迪盧克點點頭，過了一會又笑着說：“您的眼睛很好看。”

凱亞：“……”

旁邊的空神經緊張地湊過來：“他認出來了？我看你現在的這個樣子一點也不明顯啊？”

凱亞擡頭挺胸：“他隻是在誇獎我而已，旅行者，不要自卑，畢竟優越的人怎麼樣都是優越的～”

空翻了一個白眼。

剛進入城門，兩旁的守衛就給少年迪盧克鞠躬，少年迪盧克正在和他們交涉時，凱亞注意到視線裡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哥，你回來啦。”

凱亞的眼睛不自覺皺了皺，嘴角揚起微妙的弧度。

眼前的深藍色長發少年，顯然是八年前的自己。他一邊用乖俏的語氣呼喚着義兄，一邊雙臂熟練一伸，把話說到一半的少年騎兵隊長摟到了懷裡。

“凱亞，等會，我現在在忙事情！”

“什麼事情？”少年凱亞松開他，露出一個委屈的眼神。

空：……草。

他掐着懷裡的派蒙，幽怨地低聲問：“你這麼小就這麼【會】了嗎？”

凱亞笑着擺擺手：“你還沒看出來嗎？這是【天賦】。”

空：“……”

少年迪盧克看了看他們：“這裡有兩位異鄉人要在蒙德留宿，我通報一聲。”

“哦。”少年凱亞回答後，目光移到他們身上，恰巧和凱亞對視。

二人短暫的目光交彙氣氛十分微妙，凱亞若有所思地看着這個少年全程看似安靜地等待自己的義兄辦完公務。

其實他再清楚不過，從前無數次這種時刻，他的腦海裡都是躁意。

這些騎士為什麼說話這麼啰嗦，不過就是為了多和陽光暖人的騎兵隊長多待一會。

往往這個時候，他就會一邊“微笑”，一邊握住迪盧克的手，用“友善”的眼神打量對方。

這樣永遠有效，迪盧克很快就可以結束交接，然後被自己拉着去他想去的地方。

三人被安排了歸宿，空和派蒙暗自交流了一會，對凱亞說：“我和派蒙有想去的地方，不過不方便你跟着。”

凱亞識趣地點點頭：“嗯。”

空：“蒂瑪烏斯說藥效隻有兩個小時，所以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現在也去吧。”

凱亞：“好。”

那兩人走後，凱亞正在斟酌去什麼地方看看，這時房門被敲響，在得到他的應允後，門闆被推開一條小縫，一隻藍紫色眼睛出現在門後。

凱亞：“……”

少年凱亞盯着自己看了幾秒：“先生，需要為您推薦蒙德的飲食販售處嗎？”

凱亞：“是你哥哥讓你來照顧我的？”

沒想到少年凱亞回答：“不。”

兩人沉默地對視片刻，少年凱亞繼續平靜地說：“您應該不會拒絕葡萄酒吧？”

凱亞：“……”

半晌，這兩人在房間裡面對面坐着，中間的桌子上擺放着一瓶開封過的葡萄酒，凱亞看着眼前16歲的自己面不改色地将杯中液體一飲而盡，勾了勾嘴角：“蒙德好像不允許未成年人飲酒吧？”

“是的。”少年凱亞放下杯子，看向自己，笑了笑，“隻要您不告訴其他人，不會有人知道。”

凱亞：“這麼相信我？我完全可以出門就向你哥哥告狀。”

狡黠出現在少年的瞳孔裡，他笑道：“他不會相信你的。”

凱亞：“……”

片刻，笑容恢複在男人臉上。凱亞點點頭，飲下杯中的液體。

少年凱亞全程盯着他：“先生，我在您身上感到了一種奇妙的熟悉。”

凱亞：“哦？”

少年凱亞皺了皺眉：“但是我說不出來。或許……您也來自……”

那三個字在他嘴裡打轉了很久都沒出口，凱亞輕輕歎了口氣，扯開了話題：“你哥哥很愛蒙德。”

極為生硬的轉變，少年凱亞的眼神裡閃爍了片刻不悅，但他握着杯子接話：“啊。”

凱亞：“你說如果有一天必須讓他做出選擇，蒙德……還有，你。”

少年倏爾擡眸，十字瞳孔充滿獸/意，但他很快冷笑了一聲：“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凱亞拿過桌子旁那段包裝絲帶，纏繞在修長的手指把玩：“我自認為是個自私的人。如果真的有無法割舍的一天，我會無條件自私下去。”

他一邊說着，一邊扯緊纏在手指上的絲帶，在上面打了一個形狀奇特的蝴蝶結。

少年凱亞看了看他的手，眸光微漾。

和16歲的自己一起喝酒到不知道時間，意猶未盡的凱亞不知道自己已經很醉了，畢竟他的醉醺狀态和常态沒多大區别。

當耳邊的喧嚣聲逐漸甯靜時，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某人熟悉的背影。他穿着修身制服，火紅長發束在腦後，背對着自己在整理貨架。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不讓玻璃器皿發出過大的碰撞聲。

發跟處，那根用來捆紮的絲帶，是一個形狀奇特的蝴蝶結。

男人的嘴角緩緩勾起，重新閉上眼睛，聽着這舒适的白噪音睡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