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陽:“我愛你,從很久之前開始,我的愛是毋庸置疑的,之前和你親近不是你的錯覺,所以你…”
他頓了一下。
“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宋江陽深情地看着他的雙眼,所蘊含的情意深深撞入他的眼中,使得池郁無法逃開。
“我……”,池郁有些顫抖地說:“我很醜。”
他成績不好……還有他的聲音很難聽……很多很多,多到數不清。
池郁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
“你是說你額頭上的疤嗎?”
宋江陽湊近他,池郁腦袋後縮,想遮住自己的臉,可是他連捂住臉的勇氣都沒有,因為他的手同樣很醜陋。
“小郁。”宋江陽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喜歡你,包括你的一切。”
“你的傷疤,你的聲音,你的所有。”宋江陽再次強調了一遍。
池郁耳朵绯紅,他覺得自己現在被蠱惑了。
宋江陽此刻的眼睛是世上最美好的溫柔鄉,他很想沉溺其中,可是。
宋江陽又問了一遍:“池郁,和我在一起吧。”
“我……”
池郁嘴唇輕顫,他的現在的腦袋很混亂,悲傷,喜悅,還有許多事情交織纏繞在腦海,纏得他的大腦疼。
唯一能清醒的是,他和宋江陽不可能在一起。
不可能,他已經在泥潭中了,他不能把宋江陽拉入泥潭。
“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池郁狠心留下這句話,奪門而出。
剛剛還在擁擠的房間一下子空曠。
宋江陽怔怔地看着空蕩蕩的門,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窗外透過來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池郁狼狽地跑了,但沒有多遠,他坐在牆角,頹廢地扶着額頭,身子蜷縮成一團。
被自己無情地拒絕,宋江陽現在會不會很傷心,然後放棄自己……
想到這,池郁眼眶酸澀,他其實很高興,很高興,很高興聽到宋江陽的告白,可高興的餘音是無盡的悲哀與絕望。
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能得到卻又深知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離去。
冰涼的手摩挲着手下的凸起的疤。
“嘟—嘟—”褲兜裡的手機瘋狂地抖動,池郁接通。
沒有意外的是賊眉鼠眼的責罵聲。
池郁挂斷電話,将頭埋進雙膝。
池郁本來已經妥協了命,現在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質問,為什麼他的父母遇上的是無良的老闆,為什麼他的爺爺的眼睛看不見了,為什麼從小他無緣無故就被其他小孩欺負,為什麼會迫使他進入黑拳市的深淵……
為什麼,池郁一出生就陷在淤泥中,還讓他喜歡上了天上的宋江陽。
為什麼……
一遍又一遍質問。
池郁眼眶發紅,卻強迫自己不讓它流下,幼稚地把它認作是對天的反抗。
“嘿!池郁。”
彪哥果然在這看到池郁,聲音有些歡快:“我就說嘛。”
高大的男人沒有注要到池郁現在的狀況不對勁,嘴角壓抑不住笑容:“你怎麼又在這坐着?和宋江陽交上好朋友沒?”
“……”
彪哥:“要我說,你就是太膽小了,我直接帶你去和宋江陽說。”
“要是他拒絕就是他不識趣,沒眼光。”彪哥又文绉绉地補了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
池郁擡頭,幽黑的眼眸如同凍結的湖面,冷漠至極。
彪哥看着周圍無形中散發着寒氣的人,才發覺池郁的不對勁。
他的語氣一樣令人冰冷:“你來做什麼。”
“哦…”
彪哥摸摸鼻子,讪笑道:“那個,爺爺…你爺爺讓我叫你回去吃飯了。”
池郁默不作聲地起身,離開。
彪哥跟在他的身後,也不在乎池郁對他的态度。
在他記憶中,池郁一直都是冷着臉一副憂憂郁郁的樣子。
要是哪天池郁對他笑了,那才是恐怖,他會想自己是不是死期到了。
前面的人腳步有些輕飄飄,估計是遇到什麼事了,彪哥歎了口氣,其實他剛剛還有話要跟池郁說呢。
比如,他的雞蛋呢?
還是下次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