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七娘也踢踢踏踏地跑到了院子中,好奇地蹲在簸箕旁,撿了根小木棍兒戳那兩隻雞:“阿姐,這雞好活潑哦!沒事兒,七娘也看着呢!”
尹遙失笑,直道無妨,又叮囑七娘仔細些,别被雞啄了,這才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跟陸娘子一同返回廚房。
小陶甕裡的水早就燒開了,正咕嘟咕嘟地往外冒蒸汽,她往裡加了些饴糖,抽出些柴改成中火不停攪拌,熬出一鍋濃濃的糖漿。
她又朝窗外看去,這麼會兒功夫,許二郎已編好了一個雞簍,正小心翼翼把簸箕掀開一條縫,尹七娘膽子倒是大得很,一把便将那母雞抓出來,塞進了簍子裡。許二郎又一抽最上面的柳條,将口子紮緊了。
兩隻雞分開後也消停了,尹七娘興緻勃勃地左瞅瞅右瞅瞅,嘴裡還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麼,許二郎也繼續編第二個雞簍,尹遙放下心來,專心投入到烹饪中去。
用勺子柄将山藥小心去皮,放入石缽中,再加入煮好的紅豆和糖漿,一同搗碎成泥,盛入模具中,一個個倒扣在盤子裡,軟糯又甘甜的赤豆薯蓣糕就做好了。
陸娘子那邊炸好了肉段兒,繼續下鍋炸茄盒,尹遙也開始烹制糖醋裡脊。
起鍋熱油,待油微微冒煙,倒入事先用米酒、糖、香醋、粗鹽、蔥姜、生粉調好的芡汁兒,快速翻炒,再加入小勺高湯。
這高湯還是她昨兒用豬脊骨提前熬的,這會兒也重新燒開了,味道鮮得很。
如今這廚房裡用的都是陶甕陶釜,蒸煮倒不在話下,但陶器不能長時間幹燒,導熱也不夠快,煎炒就勉強了些,火候會差點兒意思。
尹遙琢磨着,如今先湊合着,等自己有錢了,還是得去打口鐵鍋才行。
隻不過在古代鐵礦可是國家管制品,民間流通很少,因此價格十分昂貴。打一口鐵鍋怕不是要花上幾貫錢,還得努力賺錢才行啊!
她手上不停,快速下入炸好的肉段兒,翻炒均勻後,每一根都裹滿了金黃色的芡汁兒,看得人口水大動,盛出來再撒上些芫荽,尹遙端起盤子笑道:“開飯啦!”
許二郎也編完了第二個雞簍,将那隻大公雞也收了進去,把兩個雞簍并排放在了院牆邊兒,搓着手憨笑道:“三娘,今兒是我大意了,實在是對不住啊,我下午再幫你圍個雞舍吧!”
許婆婆則是戳着自家孫兒的額頭,吩咐道:“待會兒吃完飯,你就去給三娘圍雞舍!”
“你們可别說,這鬥雞還挺有趣兒的,平日裡想看還得花錢呢!”尹遙并不将這小插曲放在心上,笑着調侃道。
尹七娘還依依不舍地瞧着那兩隻雞:“阿姐,咱們家以後是養着它們嗎?”
“沒錯兒,日後喂雞和撿雞蛋的活兒就交給你了,如何?”尹遙監督妹妹洗淨了手,又笑道。
尹七娘高興地蹦了起來:“好耶!”
糖醋裡脊、香酥伽盒、豬骨湯、赤豆薯蓣糕,許家祖孫倆看着一桌豐盛的菜肴,驚訝得合不攏嘴
許婆婆拍拍沈老太太的手臂,笑道:“這都是三娘做的?看來你們沈家的廚藝是有傳人了啊!”
尹遙卻不居功,稱今兒這菜有一大半都是舅母的功勞呢,陸娘子赧然:“兒媳哪會什麼廚藝,還不是三娘教我?否則啊,我連鍋鏟怎麼拿都不知道呢!”
“别相互誇嘴了,吃飯吧!”沈老太太笑瞪了二人一眼,打斷了這對舅甥兼師徒間的相互吹捧,“妹妹,二郎,快嘗嘗味道如何?”
許二郎夾了塊糖醋裡脊放進嘴裡,一嚼之下隻聽咔嚓一聲,裹的面糊被炸的極其酥脆,裡面的肉段兒又是嫩嫩的,夾雜着酸甜的湯汁兒,一齊在口中爆開,把他香得直迷糊。
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又夾了一塊放在口中,慢慢地品了半天,臉上露出幸福的神色,誇贊道:“外焦裡嫩,酸甜可口,回味無窮啊!三娘真是好手藝!”
許婆婆笑道:“我家這二郎啊,從小就喜歡吃酸的甜的,這回可是讓他享受到美味了!”
說着自己也盛了塊赤豆薯蓣糕在碟子裡,用筷子夾了一點兒送入口中,最開始還不敢用力,隻輕輕咬了一口,卻發現竟然入口即化,甜糯的薯蓣融化在口腔中。
她感慨道:“老婆子年歲大了,牙口不行了,這糕點倒是又軟又糯,嚼都不用嚼,我吃着受用得很。”
尹遙給每個人都盛了碗豬骨湯,笑道:“這赤豆薯蓣糕最是溫補,不僅可以增強脾胃,還可以改善視力聽力,長期吃還能延年益壽,待會兒我再給您裝點兒帶回去,給許阿翁也嘗嘗!”
“三娘真是有心了!”
沈老太太又問起,怎麼沒見許家大郎。許婆婆一臉自豪:“我家大郎如今啊,正在學院中苦讀,準備院内的選拔考試,若是能僥幸通過,就可以參加年底的省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