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謝過青崖子,有些僵硬地坐在了坐榻的另一邊。
青崖子從容地執起小爐上的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有些感慨,“哎,我不過睡了一覺,你竟然已經長這麼大了。”
奚芙端起茶杯顯然有些疑惑,這是什麼老套的長輩發言?
他的手比劃着,“那時你才那麼一點大,一個人躲在書架子後面哭,眼淚把書頁都打濕了。
“我還以為有人欺負你,越安慰你越哭,問了好久才知道你隻是想家了。”
奚芙被這話驚得直咳嗽,她想了想,對這件事竟然有個模糊的印象,尴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也太丢人了!
她尴尬地笑着,裝作不記得的樣子,“是嗎?哈哈,我應該不會那麼沒出息吧?”
青崖子看出她的窘迫随手一揮,方才她要找的書就從書架飛到了小幾上。
他感慨:“哎呀,還是小時候好玩。你找的是這本書嗎?唔,鑒寶志。”
青崖子信手翻了翻,尖銳點評:“這本書編的不好,法寶的信息都模模糊糊的。”
“誰編的?長平學宮近些年來就這個編書水平?真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說罷他覺得眼前的書刺目般不願多看一眼,将書推給了奚芙。
青崖子一邊倒茶一邊看着她,“小丫頭,我今日心情不錯,你有什麼不如直接問我,我可比那本書靠譜多了。”
奚芙此時因為小時候的一段緣分,對他少了幾分防備,多了幾分長輩的親切。
“那就麻煩前輩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近來聽說了一個法寶名叫千真話本,有幾分好奇就來找找檔案,世上真有這樣的東西嗎?”。
青崖子品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問:“現在是什麼年份?”
奚芙不解但還是如實回答:“赤明紀271年。”
他有些怅然:“我竟然睡了11年,哎,說回千真話本。”
“要說千真話本就不得不提天機鑒。這天機鑒是煉器大師第五虹窮極一生鍛出的法寶,據說可照出過去未來,通曉天機。”
“第五虹飛升後天機鑒就留在了她的福地洞天鹿鳴澗,這鹿鳴澗的福地洞天可是好地方,這個秘境要是開了你一定要去看看。”
奚芙點點頭很認同,“前輩,鹿鳴澗的福地洞天少說也有好幾百年沒開過了。”
他說到這有些歎氣,“還不是有些老東西太貪心,之前鹿鳴澗福地洞天還是時常開啟的。
“大概兩千年前延康紀的時候,鹿鳴澗的福地洞天開啟。那次好像是隻有元嬰以下的修士可以進去,有幾個老怪物不安分混了進去。”
“之後秘境裡不知發生了什麼,福地洞天提前關閉。天機鑒現世,幾方勢力大打出手,搶奪天機鑒。”
“之後天機鑒在混亂中一份為四,其中一塊好像被北境水氏的人拿走了。另外幾家是誰來着,唉,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就這樣過了近千年,龍漢紀的時候有個煉器的怪才,把天機鑒最大的一塊碎片練成了千真話本,在聚寶閣一次大型的拍賣會上現世,引起了軒然大波。”
“之後千真話本幾經流轉便不知所蹤了。”
奚芙努力控制表情,按捺急切的心情,好奇似地發問:“那千真話本有什麼用?”
青崖子看了她一眼,随口道:“和天機鑒差不多,可以通曉過去未來。最主要作用的是預知修士的命運,以話本子的形式描繪出來。”
他說到這笑起來,“拿天機鑒煉千真話本的人叫什麼來着,還挺有意思的,法寶煉得也好玩。”
奚芙完全笑不出來,如墜冰窟。
她後面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的,神思恍惚地離開了小蒼峰,又馭鶴回到太素峰。
腦子隻有一句話一直重複,
“最主要作用的是預知修士的命運,以話本子的形式描繪出來”
奚芙被識海中的聲音吵得頭疼。
她身下的鶴是在小蒼峰附近找到,和她不認識,就隻把人帶到了要求的太素峰山腳。
奚芙心不在焉,見到了地方就要走,被仙鶴叨了一口才回過神。
接着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靈果喂給仙鶴,仙鶴才滿意地撲棱着翅膀離開。
奚芙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夕陽西下,一道身長玉立的身影立于山門前。
夕陽格外眷顧他,為他的身影渡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
渡着金光的雅正青年正逗弄着山門邊,綠樹上的一隻小松鼠,那松鼠頗具靈性地向青年作揖。
青年的嘴角浮現一線笑意,從腰間青玉葫蘆香囊形的乾坤袋裡取出幾顆花生喂給小松鼠。
随後他似乎感到了注目,轉身看向了奚芙。
他似乎剛從演武場過來,穿一身藍底白鶴紋的太和峰弟子服飾,頭發用簡單的藍色發帶束起,很簡單的打扮卻顯得他分外霁月光風。
不遠處的青年也注視着奚芙,面無表情時似孤松覆雪、高齡之花;待他嘴角噙了些許笑,頃刻間雪化如春山澹澹。
積石積玉,列松如翠,冷峻和溫潤在一個人身上都得到了最好展現。
待奚芙看清眼前青年面容時,識海突然一陣針紮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