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背在身後手上赫然是血色的法印,指間靈力流轉。
頃刻間,靈力裹挾着角落裡的一根發絲飛到了他手上的法印之中。
瞿離手腕一轉,将發絲收入了耀眼的紅寶石納戒之中,随後化作一道流光追趕遠去的奚荷。
他一路追着奚荷出了鎮子,到了鎮外的山腳下,搜靈術的光團停滞在原地瘋轉。
她看着後到瞿離,“怎麼這麼慢?”
瞿離垂下眼睫,低聲道:“我靈力低微……”
奚荷語塞,還不等她說話光團瞬間一分為六,分散而去。
她面色嚴肅,“此妖來曆不凡,模糊了自己去向,追蹤術無法确認準确的方位。”
“這樣,你我大緻往東西兩個方向追,先确認兩個方向。這樣的迷惑之法不會長久,屆時若是不對對勁,就再換一個方向确認。”
“可以嗎?”
瞿離看着她認真的神色點點頭,她不再多說,馬上追着一個光團的方向而去。
他卻站在原地沒動,取出納戒中的發絲,施法掐訣。
他眼神陰鸷,語氣中帶着不屑,“迷惑之法,倒是小心。”
随後法印中的發絲被靈力分解消散,靈力化作六隻小黑鳥,飛向剛才光團飛馳六個方向。
他負手,不緊不慢地向奚荷離開的方向走去。
月影重重,林間樹影斑駁,偶有幾聲怪鳥嘲哳的叫聲,顯得有些陰森。
兩道身影極快地在林間掠過,隻留下風聲吹響樹叢簌簌。
疾行的陸斂光眉頭微皺,環視一圈後,一把拉住了一旁同在疾行的奚芙。
奚芙驟然被拉着,卸下往前沖的勁頭,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陸斂光收回手,先是制住了還在往前飛的光團,随後四下觀察确認。
“不對勁,這個林子不對。”
奚芙聞言立馬警覺起來,手扶上了身側的劍柄,觀察着四周的環境。
月光下,整個林子寂靜無聲,樹影重重,不遠處不知何時起了一層白色的薄霧。
奚芙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陸斂光也在觀察四周的環境,“我們似乎誤入了什麼法陣迷障,一直在原地兜圈。”
奚芙定了定神,“什麼時候起的霧,我竟然毫無覺察,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陸斂光眼神警惕,“我也發覺不久,這恐怕就是這個迷霧陣的厲害之處。讓人無知無覺地一直原地打轉,直到精疲力竭。”
“精疲力竭後發現迷障,方寸大亂,神思恍惚,怕是在也走不出這個迷霧陣。”
奚芙被他說得有些瘆得慌,“那陸師兄可有破局之法。”
陸斂光此刻神色如常,“沒有,我于陣法一道一知半解,不甚精通。”
奚芙面色為難,“我也是,在山門時,我陣法一次甲等也沒拿過。”
陸斂光警惕着觀察四周,“好在我們及時發現,不如再走一次,迷障總有破綻出口,仔細尋尋,說不定能找到關竅。”
奚芙回憶起了被陣法考試支配的恐懼,點點頭,十分老實地跟在他的身旁。
陸斂光拔劍在一旁的樹上做下記号,兩人仔細又謹慎地往前走。
兩刻鐘後,奚芙蹙起了眉,“不對勁,我們好像回來了。我先前特意記了,那棵樹紋路古怪古怪,像一隻大龜。”
陸斂光仔細辨别了一下,沒認出奚芙口中的‘‘大龜’’,但也覺得周遭環境熟悉,确實像是回到了原點。
陸斂光上前輕輕撫摸樹幹,上面卻沒有他重華劍的劍痕。
太古怪了,重華劍削鐵如泥,方才的劍痕也不算淺。
奚芙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根發帶,系在那棵樹的枝丫上。
師兄妹兩人對視一眼,接着往前走。
這次兩人走得快了一些,隻走了一刻鐘多一會,就回到了原點,樹上的發帶飄揚在月色下。
奚芙上前确認是否是自己系上的發帶,接着一臉疑惑,“是我系上去的,沒錯。”
“劍痕會消失,但綁上去的發帶不會消失,這算什麼?”
她現在整個人都有些糊塗,陸斂光凝視着樹上的發帶,兩人方才走了兩圈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陸斂光拿出天樞盤以靈力催動,天樞盤指針緩慢地轉了轉後停滞,無法辨别方向。
陸斂光沉吟:“竟然是妖?這個迷霧陣是妖族所設。”
奚芙有些詫異,妖族向來對陣法一道知之甚少,一般妖怪的障眼法也就騙騙凡人,可迷惑不了修士。
陸斂光從乾坤袋取出一張符箓,他雙手将符紙垂于雙眼之前,以靈力驅動。
八風照影符紙燃起,他松開符紙,兩指正附着層靈光,随後覆于眼上。
片刻後,陸斂光松開手,瞳孔中浮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他趁着符箓的助力觀察周遭的環境,臉色卻不好看起來。
奚芙見他的神情,一顆心也沉入谷底。
一炷香後,他眼中的光暈淡去,“設陣的妖怪不簡單,八風照影符竟然看不出這個迷霧陣的玄機。”
四周的霧氣好像濃了一點,兩人一時不知從何下手。
其實破陣除了找到陣眼、尋到生門,還有一種最樸素的方法,就是強行武力破陣。
隻是強行破陣,動靜不小,恐怕會打草驚蛇。
奚芙歎了口氣,“陸師兄,實在不行就強行破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