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雲芝起身道:“可以去用早膳了。”
奚芙先給了奚荷一個眼色,又道:“我還不餓,一會兒再去。”
奚荷也點頭應和,孫雲芝也不強求,道:“那你們過會自己去,還是昨天的地方。今日安排了我灑掃,晚課前都沒什麼事,你們自己四處看看吧。”
奚荷溫和地笑了笑,道:“知道了,辛苦你了。”
孫雲芝不再多說便匆匆離去。
奚荷見她走了才問道:“方才那蘭葉監院為何要看你?”
奚芙歎了口氣,道:“大概是我早課走神被她發現了。”接着她又将自己對玉像的發現悉數告訴了奚荷。
奚荷聞言蹙起了眉頭,随後見四下無人走到了嗣母的玉像邊上,劍指凝聚靈氣掃過玉像。片刻後她看向奚芙搖了搖頭,道:“這就是尋常玉像,沒什麼問題。”
奚芙怅然若失,道:“那大概是我沒休息好,眼花了。”
奚荷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後兩人開始查看周圍的壁畫。壁畫講的是嗣母的故事。有一個女子出身寒微,上山采藥時遇到了兩隻兇狠的豺妖,被囚禁為奴。女子被兩妖折磨,一次又一次想要逃出魔窟換來一次又一次的毒打。
很久之後她終于成功逃了出去,在山中遇到了一位即将駕鶴西去的仙人,仙人聽聞她的遭遇後便将畢生修為都傳授給了她。待她繼承修後已過去了一段時間,兩妖為禍城中百姓,那女子竭盡全力與妖同歸于盡。
随後城中百姓為了感念她恩德,建立了嗣母殿為她供奉香火,上天感其功德讓她飛升仙界。
看完壁畫後奚芙兩人對視一眼,這種錯漏百出的傳說故事可信嗎?
福雲客棧内新來了一隊客商,途徑梨城在此歇腳。商隊中大多都是男人,領頭的是個年逾五十的老者,穿一身褐袍,身材精瘦,雙目有神,看着精神矍铄。那老者似乎是客棧的熟客,和李掌櫃很是熟稔,還提前送了禮恭賀她即将生産。
陸斂光将一切收入眼中,午膳時老者和同行之人侃侃而談,他和瞿離就坐在隔壁桌留意他們的閑聊。
瞿離把玩着折扇,從聊天中發覺老者喜歡飲酒,默不作聲地從納戒中取出一壇從朱家鎮帶過來的翠酒,向陸斂光使了個顔色,兩人便帶着上酒和老者套近乎。
瞿離将那壇翠酒放在桌上,道:“我也是愛酒之人,老先生見多識廣,不如幫我品品這壇酒如何。”
那老者見有送上門的酒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笑着道:“小友盛情難卻,我就來嘗嘗。”随後利落打開酒壇,湊上前聞了聞眼前一亮,随從替他拿來幹淨的酒碗,老者小心地将酒液傾倒而出,随後小酌了一口。
老者不由地點點頭,十分滿意道:“酒香清冽,入口圓融,餘韻綿長,好酒啊!小友,不知這是哪兒的酒?有如此美酒。不如一起小酌一杯,我們也交個朋友。”老者的酒蟲被翠酒勾了起來,待兩人很是熱情。
瞿離爽朗一笑,道;“酒逢知千杯少,我也正有此意。”
老者哈哈大笑,同桌其他人又另坐了一桌,接着找小二要了新的碗筷,三人同桌共飲。瞿離先說了這酒的來曆,又和老者互通姓名。這老者介紹自己姓馮,帶着商隊走南闖北什麼都賣,經常路過梨城這座邊陲小城,采買一些吃食和其他要用的東西。
酒過三巡,馮老喝得很是暢快,已經有些醉了。陸斂光喝得比較少,眼下還很清醒,瞿離酒量好,主要是他陪馮老痛飲,此刻整張臉都是紅的,但眼神還算清明。
陸斂光趁着他酒興上頭打聽消息,道:“馮老,我們隻是路過此城,沒想到此地風俗竟如此不同,是一直都如此嗎?”
馮老喝了口酒擺擺手,道:“哪呀,這十年前還叫上陽城的時候和其他地方一樣。”
瞿離紅着臉,整個人顯得更加昳麗,醉醺醺道:“那怎麼現在變了?”
馮老來了興緻,一臉神神秘秘,道:“一般人我不說,今日要不是我們實在投緣……”
瞿離一副醉了的樣子,道:“什麼事神神秘秘的不能說?”
馮老湊近兩人,道:“十年前,這城裡鬧妖邪。”
陸斂光一副好奇的樣子,道:“妖邪,真的假的?”
馮老就着菜喝下一口酒,信誓旦旦道:“當然是真的,當年還鬧出了人命,請了道人來捉妖,沒想到那妖邪十分厲害,好幾個道人都有去無回。”
瞿離一臉震驚,道:“世上竟真有妖邪,還鬧出了人命!那妖邪是怎麼殺人的?”
馮老講得繪聲繪色,仿佛親臨現場:“先是有人在城外發現了屍體,家裡人靠衣着才辨别出身份,原本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死的時候猶如八十老叟,據說是被吸幹了精氣!”
瞿離倒吸一口涼氣,道:“這麼吓人!”
李掌櫃端來一碟炙肉放在桌上,道:“馮老,這菜是我送您的。不過這酒還是不能喝太多,喝多了容易出事……”她的話意有所指,說完便離開了。
馮老發現自己說得太多一下子就清醒了,手撐着腦袋道:“老了,不中用了。我得上樓歇歇。”随後他看向兩人,四下張望一番,湊近小聲道:“快走吧,男人不要在這地方久留,要待也别超過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