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同玉簡直氣炸了。
她覺得這個人非常不可理喻!
剛剛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是因為這件事完全是預料之外的,她聽到的時候甚至震驚到需要消化一下。
現在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之前也許嘉宜聽說過九班的戰績,但是完全沒有想到是用這種不入流的誣陷啊。不過一場籃球賽,竟然要上升到給人造謠嗎?
她完全沒有一刻相信這個人的話,因為這顯然是他胡編亂造的。
但是謠言隻止于智者,人們并不會管是不是真的,所以也沒必要陷入自證陷阱——
從邏輯的根本上否認就好。
“那我現在說你校園暴力,你是不是也霸淩了别人呢?”梁同玉沒有提高聲音,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她隻是靜靜地注視着對方,卻嚴肅到讓人不自覺地屏息。
“我可沒有!你沒證據不要瞎說好吧!”九班那人立馬跳腳,一臉“哪來的神經病”的表情看着她。
“他居然也知道反駁,真是雙标得夠可以的。”一旁圍觀的林逸晨繃不住笑了。
“OK,那你這麼說别人,就是有證據喽?”梁同玉很冷靜,“時間地點人物,具體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你又是聽誰說的?他是有人證還是有物證?有校方介入還是私下解決……”
“呃,這個……”九班這人直接被這麼一長串連珠炮般的質問打懵了,他能說自己是聽到外校兩個體育生傳的小道消息就立馬過來開嘲了嗎?
他必然不能啊!
于是他繼續嘴硬:“這種事情既然能傳出來,無風不起浪你們懂吧。”
梁同玉忽然笑了,她唇角翹起的弧度讓對面心生警惕:“你要真覺得自己正義,就直接向學校舉報;如果不敢……那就收起其他的小心思。”
全場寂靜。
池熙恒怔怔地望着身前的人,風揚起起她的發梢——
他的心跳突兀地漏跳一拍。
“卧槽……”安靜了幾秒之後,齊雲帆實在沒忍住。
太帥了!女王發言!
梁同玉平時居然是這個性格嗎?
他剛想把頭轉過來問問旁邊的池熙恒,就發現某人已經靈魂出竅般,眼睛都不會眨了。
齊雲帆:……
梁同玉直接把九班的暗牌點破了,把他們架在火上烤;這下對方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
七班的其他人也用震驚又崇拜的眼神看着梁同玉,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九班這人沒想到對方這麼莽,僅靠一個不切實際額的謠言自然站不住腳,他放下狠話後讪讪地走了;但七班的這股勁頭卻一直沒有過去,教室裡鬧哄哄的。
其實轉移某個消息注意力的最好方法,就是創造出一條新的、更勁爆的消息。
梁同玉沒去考慮這些,卻誤打誤撞直接加深了校園暴力是謠言編造的事實印象,轉而将大家的目光聚集在“如何幹翻這個陰險的九班”身上。
剛剛不覺得,這會兒情緒冷靜下來,梁同玉莫名有些淡淡的崩潰。
……救命啊,她剛剛怎麼就沖上去了?
還說出了一些好像平時根本不會說的話。
她想要做一張卷子來平複心神,卻連算完第一小問都要停頓許久。
手指下意識捂住臉,摸到一片陌生的滾燙,似乎全部血液都湧向了面頰,心口也熾熱得發燙。
“梁同玉。”
林逸晨他們在商量下一場與九班對打的策略,池熙恒卻決定先來找梁同玉。
“我能和你說說話嗎?”
“感覺我在模拟政協練出來了,語速飛快啊啊啊啊——”
“咳——”池熙恒沒忍住掩唇輕笑,這是什麼?
“咦?”居然不是問這個?
“好,你等等!”梁同玉放下手邊的卷子,悄悄跟着池熙恒出了門。
她以為0個人在意他們,實際他倆剛出去一秒,齊雲帆就跟林逸晨打賭:“買定離手,賭不賭?一包辣條,我猜他倆告白去了。”
“什麼?居然還沒在一起嗎!”林逸晨震驚。
……
紫藤花從廊架傾斜而下,陽光透過重疊的花穗,在石闆路面投下稀碎的光影。
接近五月的天,溫度升高,人也穿得清涼。
池熙恒今天隻穿了一件白色T恤,梁同玉盯着他的背影出神;他轉過頭時,她又倉促移開視線,假裝自己在看路邊的紫藤。
“你臉好紅。”池熙恒突然湊近。
她愣住,感覺剛剛在教室裡心底的熱意又漫上來,像碳酸飲料“咕嘟咕嘟”地冒着氣泡。
可是池熙恒隻是打量着周圍,找了一個有樹蔭的位置:“這裡有太陽,我們去那邊吧。”
他用幾分鐘簡單介紹了一下過去的事,然後就一直認真地注視着梁同玉。
“其實我一直相信你。”不然也不會站出來為你說話。
梁同玉斟酌了一下措詞,比起這件事,她更在意的是:“所以你後來轉學過來,很長一段時間沒怎麼說話嗎?”
她上學期最初對他确實沒什麼印象。
但她能想象出,對方原本是多麼耀眼的人。
後來也确實。
隻是他剛轉學過來那幾個月,不斷有人說他非常高冷、看不上人、不好接近,就算是現在池熙恒已經和大家打成一片了,也依然有這個調侃的說法。
池熙恒像是沒想到她會問到這個問題,坦率承認了:“我過來之後,的确和大家沒怎麼交流……”
那段時間之後,他一度覺得自己成長了不少,卻也偶爾會困惑一些事情。他看上去好像變得冷淡,不想交際,對所有的活動、社團之類都沒有了興趣。
不過齊雲帆作為他的同桌,實在太能侃了,他直接被生拉硬拽,融入了七班這個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