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洛當然也希望能夠将這個藥方推廣出去，讓更多的人受益，但她也明白這個事情的複雜性和風險性。

劉甯一聽，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以為青洛所說的是推诿之辭，卻還是感激涕零地說道：“夫人既然如此說，臣便恭候佳音了，臣先替天下百姓謝過夫人！”随後，他便告辭離去，留下青洛獨自陷入深思。

劉甯最後給青洛戴了一頂高帽，盼着青洛所言是真的。

等劉甯走後，黃月幾人就忍不住開口了。

春喜驚訝道：“夫人，您真要把藥方交出去嗎？”

“這方子留我這裡隻能救一人，可若是流傳出去卻可救萬萬人，你說是留還是交？”青洛說此話時唇角帶笑神态莊嚴，叫人肅然起敬。

大家都點點頭，芳兒崇拜的看着青洛：“夫人有大義，這方子明明可以給夫人帶來巨大的利益，可在夫人口中卻如此輕描淡寫。”

“人命比任何利益都重要。”青洛看着眼前的四個宮女，告誡道：“尊重生命，敬畏生命，如此方能守住底線。”

“嗯。”四人無論明不明白話中深意都點點頭。

一本正經的話說完，青洛見氣氛挺沉重的，便道：“好了，一個個别這麼嚴肅，去，給我找沒用過的絹帛來，我将方子琢磨琢磨寫下來。”

青洛将方子寫好後便讓人送去了太醫署，之後太醫署遇到什麼問題也經常到清涼殿請教。

午後不久，雨就停了，永甯殿來了人，說是韓泰在殿中鬧着要來找她，可他今日早起咳嗽了幾聲，許是昨夜秋雨氣溫驟降的原因。

“知道了，我過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青洛前往永甯殿的路上經過了飛翔殿，又聽到飛翔殿中傳出的樂聲，她沒有停留，繼續往永甯殿而去。

黃月突然想起來什麼，輕聲提醒青洛：“夫人，奴婢記得齊王後好像就是出自蕭氏，似乎正是蕭良人的姐姐。”

“那不就是阿泰的親姨母。”青洛得出這麼一個推論，“可我怎麼都沒見蕭良人去找過阿泰？莫不是蕭良人和齊王後姐妹不和？”

黃月搖搖頭：“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青洛到永甯殿的時候，韓泰已經不鬧了，正坐在案幾前，懸着筆練習控筆。

沒想到一向鬧騰的孩子安靜下來認真學習的時候，瞧着還挺叫人心疼的。

青洛沒有進去打擾韓泰，就在殿外看着，這時她聽到一陣如泣如訴的琴聲，流暢的琴音昭示着彈琴者的高超技藝，同時也更讓人共情，體會到彈奏者的思念和憂郁。

“這曲子好似在哪裡聽過……”

青洛覺得琴曲有種熟悉感，可她之前明明沒有聽過。

歐陽夫人走了出來，“這是齊王在彈琴，每次齊王思念齊王後的時候都會彈奏這支曲子，這支曲子是齊王後仙去後齊王專門譜寫的，夫人之前應該沒有聽過才是。”

“觸動人心的音樂總是相似的，可能我之前在哪裡聽過類似的吧。”青洛沒想起那絲熟悉感自何處而來便也不糾結，隻感歎了一句：“這琴音纏綿悱恻，想必齊王一定很在乎王後吧。”

“王後在世時，她和齊王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兩人都精于音律，常在一塊譜曲奏樂，那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隻可惜紅顔薄命，唉……”談起自己的前主子，歐陽夫人也是滿臉傷感。

“齊王後有齊王一直懷念她，有阿泰這麼可愛的孩子，還有你們這些舊日的仆人記着她，若她在天有靈，想必也是笑着的。”青洛安慰了一句，便轉移了話題，“我看阿泰方才是在練字？”

歐陽夫人收斂悲傷的情緒，恭敬回道：“小世子已經認識許多字了，齊王便讓他将練字也學起來，隻是年紀尚小，手臂力量不足，所以先從懸筆練起。”

青洛叮囑道：“學習是好事，不過阿泰如今還小，練習時間方面還要多注意，這些我也不懂，隻一切以孩子身體健康為重。”

“夫人的話奴婢都記住了。”

“嗯。”青洛點點頭，“阿泰練了多久了？等練習結束我再進去。”

“再一刻鐘便好，夫人先到偏殿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