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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和文舉着鏡子,對面眼角微紅,因小哭一場而顯得水靈靈的柔和面孔,被鏡面忠實地投射到她眼中。
不經過同意,不能對别人使用能力,那對自己使用能力,會如何?
月和文看到自己張嘴,感受到胸腔随之震動。
她的語言無聲,卻能被自己真實聽到。
——我同意……
潛藏在她體内的力量被引動,如水般傾瀉而出,飄飄灑灑,便将整間教室鋪滿,零星一點順着門窗的縫隙落點出去。
星星點點的能量圍繞月和文轉動,它們有的會落到教室學生的頭頂,衣襟,但都輕輕巧巧地掠過,按照一定的節奏湧流。
教室有同學摸着自己的胳膊,問同桌:“你不覺得有點冷嗎?心裡突然發寒。”
“你心裡發寒,抱胳膊肘有什麼用,能溫暖你的内心?”
“卧XX,我看你想死了,來吃爸爸一拳!”
……
月和文看不到自己的能量,她隻看到一片白光的世界,和衣着明亮鮮豔的自己。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叫月和文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她不由疑問:為什麼沒有看到自己的背景介紹?
下一秒,一行行黑白字體,從一望無際的前方劃過來,如同流星飛射,然後馳向無邊無際的身後。
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恐懼的陰影順心而來,直到講月和文身上的所有顔色塗成灰白。
月和文渾身一顫,像是安放在心間的玻璃杯被狠狠打碎。
意識瞬間回到現實,白色的空間被桌椅闆凳,黑闆白字,書籍擺件,寬窗樹葉填充。
月和文關上鏡子,發現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
她勉強抓住桌上的筆。
然後有些洩氣地趴在桌子上,念叨着要朝穿越者前輩道歉,她要給前輩們丢臉了。
能力不能力另說,内心的恐懼才是最大問題,她居然不敢看自己的劇情,也不敢看自己的未來。
月和文等自己的身體緩過勁,便抓着自己頭發,非常想不明白。
為什會有人害怕看到自己的未來呢?
月和文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的目光一觸碰到鏡子,身體便發起抖來。
肉眼可見的抵抗。
月和文鼓着氣,咬牙想抓着鏡子不放手,發現手竟然感受不到力氣一樣,怎麼拿都拿不起來。
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手指真的是金手指嗎,她怎麼還越弄越不明白呢?
把鏡子一丢開,手有力氣了,去碰鏡子,手又沒力氣了。
月和文對此感到非常無語,堅持去碰鏡子,跟自己較勁,意志與身體兩方僵持很久,最後還是意志先低下頭,好聲好氣哄自己,說好話。
未來啊,劇本啊,看不了咱就不看了,就看能看到的,這些東西确實很龐大,不是我們小身闆現在就承受得住的東西。
但是我相信,一點小小的,小碎片一樣的片段應該可以,不看全部的劇情,隻打算看一點點小機鋒。
可以嗎?
月和文一邊與自己溝通,一邊嘗試去摸鏡子,手雖然有些抖,力氣卻沒有消失。
好的,可以。
她握住鏡子,身心都停下歇息,緩緩感受心髒在胸腔裡跳動,血液循環四肢的頻率與節奏。
慢慢的,她竟感到有些後怕,想着自己的力量,很是憂愁,又不知如何是好。
一步步來,月和文安慰自己。
明天總歸比今天知道更多,現在的自己因為未知而感到害怕的事情,可能過一段時間,就不害怕了。
上午的時間比較艱難地熬過去。
月和文點了兩個包子和一杯綠豆粥,往心理咨詢室趕。
今天正趕了巧了,一進門就看見了俞韻老師,她背對大門與坐在前台的學姐說話,後面還跟着兩個姑娘,看她們精心剪裁且帶有個人風格的校服,可以推測是特殊部的學子。
月和文下意識就踮着腳無聲溜到俞韻旁邊,朝着闆黑臉的學姐眨眼睛。
學姐想翻白眼,但她忍住了。
瞧學姐那樣,月和文直接開笑,不過她不敢笑出聲,所以五官稍顯扭曲。
學姐:“小韻老師,你先别說我,你先跟你旁邊這位聊聊,她蹲你了一周。”
月和文不太想笑了,心不笑,臉卻在笑,五官直接卡在那裡,一時半會調整不過來。
我殺學姐!
俞韻轉過頭。
月和文立馬捂住臉,“等等,俞老師。”
笑容轉移到了學姐臉上。
“俞老師,我來求職,請問我需要做些什麼?”
月和文使勁揉臉,松開手,發現面部肌肉僵硬,似乎打算做一小會兒的面癱,算了,躺平吧。
俞韻笑了笑,叫身後的兩個同學給月和文介紹。
兩位同學便近身前來,一左一右,拎着月和文往室内走。
兩位好姐姐,咱們去哪啊?
倆姑娘帶着月和文轉了幾個彎,室内空調開得足,越往裡頭越冷。
月和文打着哆嗦,被扔進了最裡頭的辦公室,身子埋進黑皮大沙發裡,倆門神往她對面一坐,月和文心頭也跟着沙發的聲響震上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