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黑影往後探了探頭,瞧月和文追來,一個跳起,跑得更快了。
“等一等,前面的,站住!”
月和文追了好一會,黑影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跑越快。
她怕自己追錯了,大聲問:“你們是人嗎?!是人嗎?!”
“啊啊啊啊!”
對面聽這話,跑得更快了。
“等一等啊!”
月和文隻好跟着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樹林越來越深,越來越黑,連月光也照不進來。
月和文看到黑影像魚一樣,大的一馬當先滑溜鑽進了一個前方的草叢,小的怄不過,慌張推着前頭的黑影,也跟着滑溜下去。
她想也不想,學着人家的姿勢,一跳一滑,身體便落進黑洞裡面,眼睛一閉一睜,天旋地轉地墜進落草堆裡。
我是誰?我在哪?
月和文懵懵地躺着,溫柔的月亮看着她,扶平她的莽撞急躁,呼喚理性與清明回歸。軟軟的草堆擁着她,使她沒有因為急劇的下落受傷。
真吓人,這裡居然有個洞。
安靜地躺了會,月和文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告訴自己别怕。
她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雜草,和大地的落塵,因為沒領到校服,所以穿着自己的衣服,長衣長褲。
然後撿起掉落到一旁手電筒。
檢查一遍包裡最昂貴的鏡子和手機,沒發現有損傷,塔羅和書也安全的躺在包裡
月和文心放下一半,真是萬幸。
月和文拍了拍胸脯,開始張望起四周。
兩個黑影蹤迹早就不見了,除了清涼的月光,就隻剩下寂靜的樹林,葉子是黑的,樹幹也是黑的。
但是在更遠的地方,月和文看了彩色的光,晚風也帶來嬉鬧歡笑的聲音,似乎在進行生動活潑的晚會。
月和文朝着彩光與歡笑聲的方向走,時不時低頭擺弄手電筒,經過剛剛那一遭追逐戰,便宜的電器遭到較大損壞,變得更加不靈便。
月和文非常難過,這簡直太糟糕了。
不敢想回到家後,她該怎麼向父母解釋,好好的手電筒怎麼跟她出個門就壞了?一時間,月和文在腦子裡模拟了多種母上大人嚴肅問話的場景,整個人灰了不止一個度。
然後她就被接二連三的障礙物絆倒了,身體交給地心引力掌握,不由自主地翻滾起來,月和文隻能抓着地上的草,灌木的枝條,各種不知名但是根紮土地的枝葉。
再拔出數不清數量的草根後,終于停了下來。
四肢火辣辣地疼,月和文動了動身體,試探着起身,發現攔住她的,是建在坡邊的網欄而前方一片光明,是由五彩缤紛的鮮花、五光十色的燈火、和歡歌載舞的舞台交相輝映的晚宴。
音樂火熱躁動,鼓點砰砰砰,仿佛要敲進人腦子裡,給人一個大激靈。
她跑到紫月園了?
月和文來不及多看,小心翼翼翻起衣袖和褲腳檢查傷口,不出所料都破皮磕出血來。
打開書包,翻出紙巾和半瓶飲用水,月和文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磕磕絆絆爬起來,扶着網攔走。
對比最近一段日子,雖然穿越後的日子一直挺倒黴,但今天倒黴程度直升一個檔次。
難道是因為中午找到了工作,所以晚上要出出血平衡一下?
這種事不要啊,月和文在心裡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離五顔六色,閃瞎眼,又吵人心煩的宴會越來越遠,風中都帶着不遠處湖水的濕潤後,月和文停下來,琢磨着如何翻過網欄。
這個時候,就要用到好久不見的能力了。
月和文閉了閉眼,雙手扶着網欄找感覺,順着涼涼的晚風,清輕的能量乘着風,沿着圍山而建,繞林而修的網攔擴散。
月和文隐隐約約看到一個洞,離明亮的宴會主體不遠,需要頂着衆人的目光爬進爬出;看到了網欄另一側由箱子搭建的小台子,似乎是調皮的學生擺的,方便翻越圍欄。
她還看到了一棵大樹,與網欄相鄰,位于幾米外有一大片湖水和兩三點水榭亭台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與月和文同一側,還不遠。
或許可以爬上去,月和文想。
但真等她慢吞吞移動到樹下,她又犯了難。
高達挺拔,枝繁葉茂的常綠闊葉,看上去多麼雄渾有力。
可月和文手痛腳痛的,爬樹?光是想一想,她都心疼自己。
月和文繞樹走了好幾圈,都不能下定決心,她又扯出好幾圈的紙纏在傷口處,還嘗試用能量裹着傷口,漫長的時間,讓晚風攪拌着湖水送來的水珠,惹了她一身。
月和文非常失望地發現傷口還是傷口,不能指望靠特殊能力治好,同時又在爬樹的過程中非常驚喜的發現自己變輕。
兩股戰戰,疼得發顫,但爬上去了。
可能不是能力的作用,是自己疼出幻覺了,以為擁有了輕功,變得像小鳥一樣輕盈,月和文坐在樹上想。
她抱着大樹,希望它能給予自己一點力量。
當視野變得更加開闊,月和文看見湖面的亭台裡圍坐着四五号人物,四位皆面對于她,一位背對于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背影,似乎有些熟悉。
月和文想張望,又不太敢動,她想了想,順着大樹粗壯的枝幹爬了會,眯着眼睛仔細看。
哇靠,是慕青融!
月和文想要驚呼,聲音卻不敢由嘴巴發出,惹得樹葉飄飄灑灑,枝丫斬斷了她拿在手上的一米長的卷紙巾落下。
月和文慌慌張張伸手掏紙巾,與一雙眼睛對上。
長發,寶玉,黑衣。
————是鬼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