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沉眠的狀态下蘇醒,這回好不容易留下點信息,月和文立馬就摸着這點殘留深度思考去了,身體習慣性進入待機狀态。
鑒于她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是李與容,又因為門的關系,于是她連判斷敵友與否都不用,身體沒有報警提示,直接鎖定模仿對象。
對此做法有沒有方便月和文暫且不知,倒是方便了蕭桐等人。
蕭桐不太想讓俞韻知道今天的事有月和文參與其中,正巧,李與容也不想。
官禮對兩人的看法沒有意見,三人一拍即合,商量趕緊将月和文遣送回家,并默契表示不再提起月和文在今晚這場事故中參與其中的事。
至于送月和文回家的人選。
蕭桐和官禮的視線紛紛移向李與容。
“……”,李與容,“我的性别不太方便。”
蕭桐,“我走不了,封禁區離了我不行。”
官禮拒絕,“那我就更不行了,别說人家都不認識我,免得穿幫,再說她現在這狀态也不跟我走啊。”
蕭桐繼續說道:“你今天正好穿戴了演出服,把頭發散下來不就行了,保準人家家長看不出來。”
李與容沉默。
蕭桐又補充一句,“頭套不用換,演出服可以換換,我那有沒穿過的裙子。”
官禮連忙搭腔:“我那也有,布料樣式都正,保準比蕭桐那些奇奇怪怪的裙子更得長輩喜歡。”
蕭桐露齒一笑,肘擊官禮。
“還是穿校服吧。”
李與容:“……”
李與容婉拒了蕭桐換裙子的想法,一拿上月和文家庭地址,立馬就帶人離開學校。
月和文家庭條件簡單,祝女士租房子的選擇範圍也較為狹窄,在祝女士帶上她的跟班月父跑了幾天後,硬是在桔城的租房市場殺出重圍,帶着一家人搶到交通方便,租金優惠的握手樓。
雖然這裡巷子連着巷子,窗戶挨着窗戶,隔壁的隔壁發出的聲音也能聽到,回家出門路線宛如走迷宮,甚至連個地圖也沒有。
但是它便宜又方便啊。
貧窮向來能打敗很多東西。
祝女士摸了摸月和文毛茸茸的發頂,表示小巷樓房裡有圖标與指示物,隻要不是路癡,都是可以找到家門的。
我們一家三口沒有一個路癡!祝女士這麼說。
但是這并不妨礙一次都沒來過的人找不到道,回到現實,李與容對着錯綜複雜的小巷犯了難。
他從車上下來後,面對的是燈火通明的鬧市,街上一片紅火橙黃,想要找人問路也很容易。
但當他進入小巷,一切都沉寂下來。
周邊除了陳舊的牆壁磚瓦,枯枝石塊,欄杆電線以及幾十年間不斷添加勾勒的告示單,招聘紙,灰黑色筆墨塗抹上去歪扭着身軀的小人等熱熱鬧鬧擠在一起外。
其餘都是安靜的,無聲的,似乎随時都能從前邊的拐角,石牆的陰影,或者交錯的黑色電線中冒出鬼的影子,叫人吓一跳,然後驚慌失措地逃走。
這時風會吹過來,吹起家家戶戶挂晾的衣物、吹起遺落在無法拾起地界的塑料袋、吹起樓頂陽台邊長枝丫的植物。
發出“沙沙沙~沙沙沙~”的聲音,好似在嘲笑落荒逃跑者。
李與容帶着月和文走到一方多出的夾角處,因多出一些空間,這裡被居民擺放着方塊狀的木制裝箱,斜着停留好幾年前出廠的摩托。
李與容握着手機,不斷低頭看與蕭桐的聊天界面,以及月和文的家庭住址的那行字,試圖從字裡行間盯出花來。
【月家家長有說在哪裡接人嗎?】
【……無】
李與容:“……”
【月和文媽媽沒再打電話過來?】
【沒……】
李與容拿出月和文的手機,他一直注意這台手機的動态,但蕭桐接過電話後,手機就再無響動。
月和文的家長也不像不注重孩子的人。
思考一分鐘後,李與容果斷放棄了無謂的掙紮,轉而講手機屏幕展示給月和文看,試圖喚醒她不知所蹤的清醒認知。
“知道回家的路嗎?”
月和文呆了好一會兒,然後眨下眼睛。
李與容就當她知道了,把演出服衣袖留出的細長繩索裝飾放到月和文手心,“我要是走錯了,你就拉一拉。”
交代完,李與容認真盯着月和文的眼睛看,希望能從中看到高光。
月和文學着他的樣子看他,眼中黑暗無光。
李與容:“……”
他扯了扯衣袖上的繩索,拉出長長一道金絲,帶動月和文的手随之搖擺。
李與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