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願時一動不動，Z01也一動不動。

江願時：“……”

Z01：“……”

空氣安靜，但沒過一小會兒，屋子裡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

Z01往床邊挪一挪。

江願時往床邊挪一挪。

挪挪挪，布料摩挲的聲音停止。

一隻手搭在床邊攤開手心的同時，一隻小爪子也伸了過來。

就這樣，兩個幼稚鬼扒着床沿，各伸一手，大手給小爪子上藥。

Z01開口：“明天打算吃什麼，願願？”

江願時打了個哈欠說：“不知道，有飯吃就行，話說你現在說話怎麼跟我外婆似的，每天都是吃。”

“你不吃嗎？”

“吃。”

“外婆也喊願願嗎？”

“嗯，我的名字還是外婆給我改的呢。”

Z01沒太理解問：“為什麼要改名？”

江願時回答：“因為我爸媽原來起的名字不好聽呗，聽上去怨氣很大的樣子。”

躺在床上的江願時雖然看不到Z01的臉，但看得到對方碩大的問号氣泡，江願時說：“我原來叫江怨時，埋怨的怨。”

江願時很少提到自己的活着時候經曆，Z01也不打算窺探，但這次的主動開口令Z01無法理解：“可……人類給孩子起名字大多都是美好的寓意。”

“是啊，因為我爸媽覺得我的出生不是時候，埋怨我吧。”江願時不是很在意地說，“畢竟我算是意外産物，要不是醫生說我母親打胎後可能就沒孩子的話，他們應該不會留下我吧，誰希望在要升職的時候出現意外呢。”

Z01：“升職這件事情為什麼要和孩子聯系在一起？”

江願時：“因為生孩子要請假啊，耽誤晉升，畢竟工作重要，懷孕很辛苦，可以理解。”

“但這不是給您起這種名字的原因。”

“沒事，反正最後也改回來了。”

“因為外婆嗎？”

“嗯，我外婆不同意，所以把我爸媽臭罵一頓，本來他們還是不同意的，不過後來還是改了，還好當時沒直接拿這個名字上戶口，當場就改掉了。”江願時說，“不然我爸媽應該會更恨我吧，一旦戶口本是有這個曾用名，那麼我就更是一個污點了。”

“我不明白。”Z01坐起身看着江願時，江願時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說，“怎麼說呢，他們是大家眼裡的模範夫妻，是好人、很善良，所以他們不會、也不能給孩子起這種名字，孩子名字某種程度代表父母的期許，一旦江怨時這個名字暴露在大衆眼前，你猜大家會怎麼看他們呢，會說父母不好吧，怎麼會給孩子起這種名字，一定不愛他，到時候裝模做樣的人渣這種話都可能出現，他們怎麼能同意呢。”

Z01皺着眉頭有種不好的想法：“所以外婆并不是喚醒了他們的良知，而是利益影響令他們改變了想法是嗎？”

沒準再後來還好慶幸還好沒有給宿主起這個名字，不然丢人就丢大了，到最後那兩個人類也隻是為了面子。

江願時淡淡地“嗯”了一聲，沒什麼太大的情緒，倒是看着Z01頭上擰着眉頭生氣的表情，笑了起來說：“我都沒什麼，你幹嘛啊？人機也會生氣了。”

Z01看着面色如常的宿主，人類的繁衍很辛苦，他們給予了江願時生命，但這不代表江願時不可以埋怨父母的不好，可到最後江願時什麼也沒說，隻是讓Z01等一會兒，等手好了再開一局新遊戲。

“不了，下次吧。”

“幹嘛，你不會因為這種話開始同情我吧。”

Z01起身把江願時放進靠牆的位置，然後爬上床，側身躺在床上，将江願時捧在手裡說：“我隻是有些……難過？”

系統也會感到難過嗎？江願時不知道，Z01也不知道，Ta隻是覺得自己該這麼說。

江願時側身戳戳對方的臉：“你在難過什麼？”

Z01：“難過您的手還沒好，不能立刻陪我再來一局，挽回我的敗績。”

江願時用力地擰了下Z01的臉，不過小龍的手勁頂多就是按摩，江願時生氣道：“你這家夥說話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Z01眨眨眼說：“願願教的好。”

“啧。”小龍發出不滿的聲音，“你再這樣我就不讓你叫我願願了，本來也就我外婆能叫的，你也是占上便宜了。”

難怪當時江願時聽到這個稱呼會愣住，原來如此。

Z01湊近江願時，額頭裡江願時的頭很近，Ta說：“我的榮幸，感謝您的慷慨。”

江願時“哼”了一聲，腦袋貼上Z01的頭說：“睡覺吧，明天還要去店裡放東西，倉庫放不下了。”

“好的。”

“那晚安，Z01。”

“晚安……”

“……”

“等等，然後呢。”

“嗯，什麼？”

剛閉上眼的江願時又睜開眼睛，以往Z01睡前道晚安總會帶名字，聽習慣後不帶江願時還有點睡不着，Z01和其對視，江願時覺得對方一定是故意的，又想幹什麼呢？

兩人對視沉默良久，在江願時的耐心條消耗殆盡，頭上冒出小火苗氣泡的時候，Z01說：“晚安，願願，我很愛你。”

“……”

“感謝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