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那陣風還是将李春生吹涼了,到了晚上吃過飯後,他便感覺到腦袋暈暈的,想睡覺。
他給季予打了聲招呼便上床将自己裹起來,沉沉睡過去。
季予以為李春生隻是單純累了,給安明宇交代完公司的事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後了,正準備上床,就看見李春生臉頰通紅,額頭上是細密的汗珠,小聲地在說些什麼。
李春生又夢到了十年前,刺眼的白熾燈,刀具按在身上的冰冷,以及劇痛...
“哥。”
是誰在叫我?是誰?
“哥,醒醒。”
——嗚——李春生嗚咽一聲,總算聽出了這是小魚在叫他,他睜開了朦胧的眼睛。
頭頂昏黃的燈光将他帶回了現實,怎麼又夢到了...
發燒帶來的熱度讓李春生覺得很暖和,雖然他現在頭暈眼花,但是一會兒就好了,睡一覺就好了。
李春生之前都是這麼來的,隻是怎麼發燒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他有些奇怪。
季予看李春生睜開了眼睛沒有繼續夢魇,才用酒精擦拭他的額頭,幫他降溫。
很快,安明宇冒着雨開車把退燒藥送來了。不過,這退燒藥有些特别,不是口服的,而是跟開塞露一樣,要塞進後面。
沒辦法,這裡鎮上的退燒藥隻有這個退熱栓最管用,效果來的最快。
安明宇不敢多待,送完藥迅速逃離現場,他才不要在這裡礙眼。
“哥。”季予手裡拿着退熱栓,彎腰湊近道:“把這個藥塞了會好一點。”
“哦哦。”
李春生腦袋不清晰,季予叫他幹什麼就幹什麼,乖巧的半趴着等季予動作。
季予用被子蓋住李春生的上半身,半脫下他的褲子,洗了手就準備上手。
掰開兩半白肉,是溫熱的觸感,探入,是微燙的,季予擔心李春生也沒想太多,探入一根手指就準備塞進去。
異物感突如其來,有些難受,冰冰涼涼的是季予的手指,他意識到這是正在給他塞退熱栓,這種東西一般是他堅持不住了才會用。
“嗯——痛。”李春生悶哼一聲,低聲呼叫道。
退熱栓才塞進一個尖,季予聽見他的痛呼連忙退了出來,有些無措,應該做些潤滑,可是這裡哪來的這些東西。
季予突然想到菜油也許可以,連忙洗手去廚房到了些許菜油在手上,這才順利地将退熱栓推了進去。
塞完藥,走到外面去洗手,冷風一吹,後背涼飕飕的,季予才知覺到自己出了汗。
将李春生的褲子穿好,季予上床将李春生連人帶被子一起摟住,緊緊的抱在懷裡。
李春生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舒服,又沉沉睡去。
可能是退熱栓的效果,到了半夜李春生的燒終于退了下去。
季予伸手探了探李春生的額頭,感覺到溫度下去了,這才放心,鑽進被子裡把李春生緊緊摟住睡去。
第二天清晨,李春生迷迷糊糊醒了,這才好奇昨晚的藥是哪兒來的,他記得家裡的退燒藥已經沒了。
“我叫安秘書送來的。”
季予見李春生醒了,便在桶裡洗了帕子來要為他洗臉。
李春生沒讓,接過熱帕子自己擦拭,“啊?那多麻煩安先生。”擦着臉,說話霧蒙蒙的。
“不麻煩,我給他獎金的。”
“正好今天趕集,我們還是去鎮上買點藥備着吧。”還是不要打擾安先生的好,李春生擦完臉将棉帕遞給季予。
“行。”季予接過棉帕洗淨,随後将木桶提出去,“穿好衣服洗漱,準備吃飯吧,哥。今早有紅棗粥。”
“好!”
李春生聽到吃的,發熱帶來的疲憊仿佛一掃而空,瞬間滿血複活,迅速把衣服套上去刷牙。
等兩人吃完早飯,才早上九點,坐上季予的車到新鄉鎮,正好是集市熱鬧的時候。
雖車流量不大,但人來人往的熱鬧,李春生很喜歡。他也不常來趕集,隻有家裡藥品用完的時候才會來鎮上買藥,順帶感受一下人氣。
一是因為他沒有多餘的錢來趕集,二是因為來鎮上的路遠,他不舍得花3塊5角從李二孃家坐三輪車到鎮上,所以他每次趕集,都是自己天沒亮就起床,再慢慢悠悠順着七拐八拐的石子路走到新鄉鎮。
每一次趕集對李春生來說都是一次不小的挑戰,長時間的趕路導緻他根本沒有時間和體力來感受集市的熱鬧,即使他很喜歡。
不過這次不一樣了。一條長直的柏油路兩邊是林立的商鋪,過完年未拆的紅色橫幅和新年裝飾還挂在商鋪的牆上貨架上,多的是顧客進進出出。街邊叫賣的,擺地攤的,讨價的,買東西的,以及步履匆匆的行人互不打擾,各自照顧着自己面前的事。
李春生正坐在副駕駛上,扒着車窗興味盎然的瞧個不停,一大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從車窗前經過,一下便把他的視線給吸引過去了。
他直勾勾的盯了一會兒,又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畢竟他都這麼大了,實在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