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幹嘛?”
季予挂斷電話一轉身就看到李春生隻是穿了一件長袖,整個人微微躬身靠在牆角,看着他的目光望向遠方,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不披一件外套,穿得這麼單薄,着涼了怎麼辦?
季予的聲音讓李春生突然驚醒,他站直身,将放空的眼神落到季予身上,看見他略帶擔憂的眼神,春生不好意思道:“沒事沒事,我看你在打電話,沒好意思打擾你。”
季予走近,看着他的眼睛一臉認真道:
“哥你怎麼樣都不算打擾。”
他的眼神太熾熱,李春生避開眼神,他假裝不在意一般随意問道:“你準備這幾天回去了?我剛剛聽見你打電話說要走了。”
“看情況。”季予擋住風,輕輕推着李春生将人往屋裡趕,這人昨天才發燒,現在又來吹冷風。
他臨了又補一句:“我還是想哥你和我一起走。”
怎麼又是這句話,自從小魚來到李家村,這句話已經說了不下三次,并且是在他已經明裡暗裡拒絕過的情況下,是他沒說清楚才讓小魚誤會了嗎?
“這話别再說了,上次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說過了。”
這次李春生的态度很強硬,直接拒絕。他想不通為什麼小魚執着于要把他帶走,他這樣一個殘疾人,跟着小魚也是拖累。
“為什麼?”季予的步子一頓,兩人站在門口。
沒等李春生說話,他又道:“之前你說的理由我是不信的。”
“.......”
“反正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李春生直直看着季予的眼睛:“小魚,不要再追問了好嗎?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觸及李春生十分抵觸的眼神,季予将嘴裡的請求吞回肚子裡。
即使這樣,他依然想不通為什麼李春生不肯跟他一起走,真正的理由又為什麼不肯告訴他。
“哥,我可不可以再問一個問題?”
“除了剛剛那個問題都可以。”李春生生怕他再糾結他為什麼不跟他一起離開李家村。
“當時,我走之後,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
李春生差點想直接伸手捂住季予那張刨根問底的嘴,這個問題也很難回答啊!
“就,就是。他們主要是抓你,看你跑了,就沒在意我。我就悄悄跑了,然後遇到了李老老。”李春生有些心虛,回答的支支吾吾,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說謊。
刺眼的白光,冷漠的眼神,冰涼劇痛的左腹,被按住的手腳……..這些被他刻意藏在記憶深處的片段突然被人戳破一個小口,不願想起的回憶像潮水般湧進了他的腦海。
不要逼他了,李春生内心乞求,他的額頭頓時冒出了一些冷汗。
背光,季予根本沒有發現。
李春生低着頭,他的眼睛一點不敢看季予。
季予一看他心虛的動作就知道他又在騙他,但是他沒有直接拆穿他的謊言。
春生的謊言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問出那句話,心底确實抱了一絲期望,期望真相能親自從李春生的口中說出來。
當時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春生閉口不提。
對于飛魚那夥人來說,李春生的舉動無異于背叛,他們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過李春生。
問題在于他們到底做了什麼,無從查證。
當年那件事後,警察和季家人不是沒有找過那群人,但飛魚卻像人間蒸發了般鳥無蹤迹,那股勢力也轉自地下隐匿了這麼多年,線索早就斷了,要追蹤他們簡直難如登天。不過,幸好的是最近出現了一個代号水鳥的人,此人跟那股勢力有點關系。也許從水鳥入手,可以知道當年的真相。這也是為什麼季予要讓安明宇查水鳥的原因。
他想要知道當年他走之後,他們對李春生做了什麼。
“我希望哥能信任我。”季予将手搭在李春生的肩膀上,鄭重道。
他還是希望李春生能親口告訴他,即使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搭上肩膀的那一瞬間,季予感受到了手下微微顫抖的身體,他忽然看到李春生低垂的額頭上有些晶瑩,暴露在他眼前的後頸衣領被汗水洇濕,眼色變深。季予心裡咯噔一聲,這時他也顧不上李春生不告訴他真相這件事了。
“哥你怎麼了?”
季予着急扶住李春生,擡起他快要埋到地裡的頭,沒顧李春生的汗水,伸手試探他額頭的溫度。
手上傳來粘膩的觸感,同時感觸到皮膚的溫熱,季予松了一口氣,幸好溫度是正常的。
季予害怕他又像之前一樣發燒,讓人心疼的緊。
“沒事。可能是有點熱。”李春生在撒謊,其實這些汗水是因為他有些害怕,緊張出來的。但為了讓這句話更有可信度,他說着就要撸起袖子,扯動衣擺扇風,顯得很熱的樣子。
季予眼疾手快,按住李春生準備動作的手,有些嚴厲道:“容易感冒。”
“先進去休息會兒,出了汗别在外面吹風。”
季予跨過門檻,用不容拒絕的力道扶着李春生往屋裡走。
他确實挺冷的,于是沒有掙紮,乖乖跟着季予進了屋。
這一茬算是讓他糊弄過去了,他心底松了一口氣,李春生看到桌上的小蛋糕,仿佛自帶光芒,勾引起他肚子裡的饞蟲,好想嘗嘗什麼味道,肯定很好吃。
在李春生眼裡,看起來好看等于吃起來好吃。
看着李春生直勾勾地盯着小蛋糕,季予便知道了他的心思。但是才吃完飯,季予害怕他又像上次一樣吃撐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