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你怎麼樣?”裴熙問。
柏安琪勉強撐着自己站起,依舊扶着額,明顯很不舒服,但還是強迫自己笑道:“還好。”
男生們見柏安琪被扶起來,紛紛大聲議論。
“嘿!傻子都有人扶,這人怕也是個傻子吧。”男生A說。
“人家才不是傻子,人家是保潔。”男生B說完,毫不顧忌地大笑起來。
男生C高高在上地嘲諷道:“是保潔就好好工作,跑我們籃球場做什麼?”
“你傻了啊,這不是——”男生A朝柏安琪努努嘴,“來扶傻子了嘛。”
男生B指了指男生A,贊歎:“哎!你說的有道理。”
說完,男生B和男生A一起仰天傻笑。
男生們的音量毫不避諱,裴熙一字不落地全聽進去了。
她扶着柏安琪,氣沖沖地指責男生們,“你們笑什麼,有這麼好笑嗎?”
裴熙這麼短短一句話,卻瞬間換來數句回複。
“你一個保潔,我憑什麼告訴你。”
“我想笑就笑,你管得着嗎?”
“保潔就快去工作啊,小心我舉報你不務正業。”
“你就很好笑啊。”
“快走開啦,本大爺笑不笑輪不到你管。”
“關你屁事!”
他們沒完沒了地辱罵,和無所謂的态度,惹得裴熙怒氣沖天,當即扯着嗓子,将聲音提高高八度,蓋過他們的七嘴八舌。
“安琪倒地,你們不僅沒有一個人關心,還都在嘲笑她,你們這麼對一個女孩不會感到羞恥嗎!”
義正言辭的理論一出,男生堆裡頓時爆發轟鳴的笑聲。
他們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絲毫不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而心有愧疚,反而将她的理論當成天大的笑話。
裴熙感覺受到了侮辱,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侮辱,連以後都不願再回想起來的巨大侮辱。
他們的笑容,他們的笑聲,就像一雙無形的惡魔的手,狠狠摘下裴熙的尊嚴,然後肆意地扔在地上,在上面不停蹦跳,踐踏,直至稀碎……
“我建議你們去說相聲,真的太好笑了,到時你就當柏安琪的捧哏,我一定去捧你們的場。”男生A嘲諷道。
男生B抹了下眼角,“我眼淚都笑出來了,怎麼有這麼好玩的人,還羞恥,我為什麼要羞恥。”說完,他仰天大笑。
“還讓我們關心她,她配讓我們關心嗎。”男生C捂着肚子,放肆譏笑。
男生D滿不在乎地說:“誰關心她誰倒黴,現在她可是全校的出氣筒,随時都能‘玩’幾下,沒人在乎她。”
男生們接二連三地說着冷嘲熱諷的話,對于裴熙來說毫無營養,索性不聽,專注地關心眼前人。
“安琪,你是不是頭暈啊?”
柏安琪不自主地輕微搖晃,虛弱道:“我沒事,一會就好了。”
“那你能說說,怎麼回事嗎?”裴熙迫不及待地問。
她太想知道柏安琪出事和這群男生有沒有關系了,如果有,她們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讨伐他們,然後順其自然地在他們臉上看到畏懼的神色。
這樣,看誰以後還敢欺負她們。
“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有……一個球飛過來,然後……我就倒了……”柏安琪感覺頭暈乎乎的,無知無覺地就說出來了。
柏安琪真的是被球砸的,裴熙沒猜錯,雖然不知那些男生是有意無意,反正,脫不了幹系。
裴熙猛然擡頭,就要開口替柏安琪讨回公道時,眼前猝然飛過一個網球,重重地擊打在了面前的一個男生肚子上。
“唔——”
男生吃痛出聲,臉色煞白,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下身,大口喘着粗氣。
球場忽然安靜,所有人都順着飛來的網球軌迹,看向了正從門口走進來的談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