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村的大榕樹下,一群孩子圍着身穿綠袍的白發少年,個個表情認真去聽着對方講故事。
“神之子最後召喚黑日降下天譴,将傷害自己愛人的那隻邪魔,劈得連灰都不剩。”
白發人話落,有個女孩便發出好奇。
“顧哥哥,為什麼那個神之子,不在最開始使用神力呀?”
顧賢之聽見疑惑,他攤手說:“因為那位神之子就隻是個特殊點的人類,他無法像真正神一樣可以随時使用神力。”
解釋話落,孩子們都表現失望和不理解。
因為他們想不明白,說是神之子,到頭來仍舊是個人類,根本不像話本上所寫那樣。
将自身經曆變成故事的顧賢之,聽完孩子們疑問,他笑眯眯:“每個故事都有所不同,而我講的這個故事裡的天道神,會讓那位神之子保留人類一身份,是因為那是祂留給自己孩子的最重愛。”
“為什麼保留人類一身份是最重的愛?”
“人類命那麼短,成為神不才是更好的嗎?”
“天道神不是無情的神嗎?”
孩子們疑問一句接一句,而顧賢之聽了幾句,便拍拍手讓他們安靜下來。
“好啦,都安靜下來。”
孩子們閉上嘴,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好奇,都渴望疑惑能被解答。
顧賢之見此,說了聲“等等哦”,開始梳理方才聽見的問題。
他把問題歸類,思考片刻,然後做出回答。
“成為神不一定是最好的結局,因為擁有強大力量,就意味着要肩負起責任。”他語氣放輕,耐心的去解釋,“天道神也是因此,而且祂也認為,每個生命都有選擇去成為什麼的權利,祂對自己孩子亦是如此。”
“所以,祂覺得自己孩子也有着成為人類,以及過一個普通或自己喜歡的人生的權利,而不是生來就要承接并履行職責的神之子。”
圍繞他的幾個孩子安靜聽完,然後按照這句話,去回想方才聽見的故事。
結果他們發現,故事的主角最後承接了職責,為衆生奔波,天道神的那份希望并未實現。
所以他們面上透露出失望與悲傷。
“怎麼悲傷起來了?”
顧賢之明知故問後,幾個孩子回答也如他所想。
都是講,明明這個故事裡的天道神,與大衆流傳的不一樣,但故事主角卻過得如此悲慘。
“好不容易聽到不一樣的天道神,為什麼故事會這麼悲慘呢。”
“顧哥哥看起來那麼溫柔,為什麼要編這樣的故事?”
“我不喜歡這個悲催的故事……”
顧賢之聽着孩子們吐出失落的話語,本想說苦中作樂也挺不錯,但瞧到走過來的蕭重桦,他改口說:“這個故事還沒結束呢,等一會下午到來,我給你們個好結局,如何?”
“顧哥哥不許騙人,騙人是小狗!”
“好好好。”
蕭重桦雖然遠遠就聽見師父說的話,但他過來後,還是問了句:“師父在講故事嗎?”
“是呀。”顧賢之支着臉,樂呵呵,“不過現在我還沒想好結尾,也不想再講一遍。”
“那今夜可以嗎,我想……”蕭重桦實在師父編了什麼故事感到好奇,他本來都準備脫口而出說要抱着人聽,結果想到這會還有孩子在,及時改口,“我很想聽。”
“當然。”顧賢之也沒拒絕。
而近距離旁觀這對師徒互動的幾個孩子,他們左看右看,突然感覺這兩似乎不止師徒之情。
白發人在表露寵溺,黑發男人則含蓄接受。
雖說兩人外貌年齡有點難以形容,以及也清楚師父疼愛徒弟很正常,但他們就是覺得不大對。
也是因這份好奇,加上童言無忌,所以他們幾人向顧賢之詢問是不是伴侶關系。
“顧哥哥,你和蕭公子不止是師徒關系吧?”
師徒兩人這會停在七曜村,是因為累了打算歇歇腳。
隻是其中的蕭重桦因為看起來身形高大,所以在進來之後沒多久,便被村民叫去搭把手。
而顧賢之則是因幫不上忙無事,再加有頭特殊白發太明顯,才會被這幾個孩子圍起來。
但顧賢之方才講故事前,的确跟這群孩子說了自己與蕭重桦是師徒關系,隻是沒講清楚另一層。
所以現如今他聽見這個疑問,瞄了眼愣住的徒弟,嘴角勾起,壞心思又升起。
“要不問問他?”
蕭重桦脫離愣神,他發現在場的人目光都投向自己,耳邊回蕩師父的話。
是不是伴侶關系……
他腦子裡回放水春那日後的所有記憶,然後看看自己胸前的硬币項鍊,又擡左手瞧瞧腕上失去光澤的紅色手繩。
他掩嘴沉吟片刻,然後說:“雖然師父給了我兩件信物,但它們贈予時都是求平安順利,而按你們刻闆印象來看,應該還不算是伴侶吧。”
硬币項鍊與手繩,雖然都是顧賢之給予他的重要之物。
可贈予時都帶着求平安意味,所以他覺得即使再重要,都不算是定情信物。
而顧賢之聽見他這麼說,呆愣原地。
趁着幾人還未多想,蕭重桦就又補充:“不過即使缺少了定情的信物,我也依舊會喜歡師父。”
這話讓孩子們表露出驚訝,而顧賢之則與蕭重桦對視着。
白發人面對這張帶着柔情的笑容,扭過頭,并擡手把嘴擋住。
他這次怎麼沒逗人成功啊?
而且這麼多個孩子看着,重桦一般反應不該是害羞緊張的嗎?
壞心思沒成功,反而聽見了認真的示愛。
顧賢之耳邊回蕩那番話,他突然又覺得自己太缺德。
明明人家都等他回應那麼久,結果他還要使壞不承認。
他真不是人啊!
就在顧賢之要把害羞轉變懊悔時,有位在方才得到蕭重桦幫助的村民走過來,邀請他們過去吃午飯。
“蕭公子,現在已到午時了,你若是不嫌棄的話,要帶上顧先生來咱們家就餐嗎?”
蕭重桦雖然注意力被轉移,但這個決定,他還是交給白發人:“這我一般是看師父決定。”
燙手山芋突然到自己手上,顧賢之反應過來,本想假裝思考矜持下,可這有個孩子扯了扯他袖子。
他看過去,見到那女孩面上很是期待的表情。
見此期待表情,他推測這位村民估計是其家長。
不過他做出歇腳打算時,本就有想蹭飯念頭,所以這個女孩的舉動,算是順水推舟。
“那就勞煩您的招待了。”顧賢之含蓄笑道。
——
之後顧賢之拉上蕭重桦,一塊到那女孩家就餐。
午飯雖然不是很豐富,但簡單的家常菜也足以滿足他倆胃口。
隻是吃飽喝足後,他們還未歇多久,蹭飯那家的女孩就突然跑出去,然後帶着其他幾個方才聽故事的孩子過來,話不多說地把他們帶走。
師徒倆不知要去哪,他們被其中兩個孩子牽着手,跟着剩餘的一起跑上山。
而在穿過草叢樹林,走過七拐八拐的路,在抵達目的地見到一片開滿山坡的花海後,他們面上露出詫異。
“顧哥哥,蕭公子你們看,這片花海很漂亮,是不是很适合作為你們定情的場地!”做出帶人來秘密基地的女孩,興奮地向顧賢之說着。
白發人聽見定情,他無奈俯下身戳戳女孩額頭:“你年紀小小想這幹什麼呢?”
“因為我覺得撮合成功後,顧哥哥你以後就會帶蕭公子回來故地重遊,這樣我以後也能聽到新故事了!”女孩十分認真講完,其他孩子也跟着附和。
顧賢之看着這些孩子,對于他們的小心思,感到又氣又好笑。
不過他沒有回應定情一事,而是說:“既然這麼想聽故事,那你們還不快跑,要是被我抓到,今晚就别想聽見結局了哦。”
這幾個都是六歲左右的孩子,而他們目前還有着小孩心性,所以一聽白發人這麼說,被吓得紛紛朝着眼前山坡的花海跑去。
而顧賢之在原地等待幾秒,他笑着說:“跑快點,我要過來抓你們啦。”
話落之後,他邁出腳步。
白發人走向花海後,原地隻剩下藍眼男人
蕭重桦本想等師父回應,要不要在花海表示愛意。
可如今對方已經去陪那些孩子玩鬧,隻留一個沒有答案的疑問。
他知道在水春那會,自己的愛意就已得到回應,在後續,他們也親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