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匣如四分五裂般從各個方向分散,中央放置一塊巨石,寫着虎嘯二字
一帶鞘長刀深沒入巨石中,柄鑲刻白玉虎頭,刀身極其長極其寬闊,一看便知分量不輕。
隆重的劍意,将衆人都逼開了些。眼看湖畔綠草無風而動,湖面平靜而底下正暗流湧動。
瞿舒城笑說:“今日諸位俠客莅臨延山派,若誰能把此寶刀出鞘,便可為今日試劍會的魁首,得以試劍機會,屆時延山派還會送上大禮。”
一聲鑼聲響起,有人棄了手中酒碗,持刀而上,徒留碎片連帶酒液散落在階上。
三兩點人躍至湖中,蜻蜓點水,淩波微步擁上亭台。
上面早就清空,展應溪撩起竹劍,隻腳踩上木質栅欄,如新燕出巢般斜掠過平靜無波湖面。
頭頂橫過他人刀刃,她便順勢倒翻過身,踏過水面。
常愁客看到這個手持竹劍的小姑娘還有些詫異,他單腳站立在欄杆上,俯視水波上人影散亂,捕捉那抹鮮綠,持劍刺了過去。
展應溪方從刀口脫身,便見一點銀亮朝自己襲來,登時整個人半身都沒入了水中。
林群看着常愁客反向而行,詫異道:“常兄......”
展應溪嗆了一大口水,自水中擡眸看去,幽藍水波中除了人行過留下的波瀾紋路,便是倒映的碧空彩雲。
那碧空猛然碎開,緊接着投入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
展應溪眼睛一亮,憋着氣,将手中竹劍破水刺過。
人過無影,劍尖僅僅刺穿了一抹衣角。
脊梁逐漸爬上寒意,她轉過身,果然看見劍影在水中散成幾重,又彙聚為一點刺向自己的面門。
展應溪轉過身,用手中竹劍抵住。
整個人借力推動水流,帶着她一下子鑽出湖水。
在水中纏繞自己的人早就不見,展應溪扶着湖畔的碎石緩了幾息,水珠順着發絲滴落在眼前,模糊了視線。
她擡起頭,亭台水榭上早就亂打成一團。
若想拔刀,未必需要打敗所有人,隻需要快和準。
展應溪提起竹劍上前,衆人之間的緊張氣氛倏地被一道綠弧穿透,常愁客被劍氣激得後退半步。
那劍氣橫帶一串水珠,濺至指腹,竟已微微灼燙。
林群看着展應溪,很是詫異:“那女娃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還沒我手裡的刀長,竟然拿着一把竹劍就上場,也不怕被那些老江湖給剁碎!”
常愁客撚着指腹的水珠,道:“江湖之上最怕的不是武功高強的之人,最怕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在林群疑惑的目光中,他緩緩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笑容:“是膽子大的人。”
展應溪三兩下踏上了後面的白玉石鼎,一手集流風而推氣波,分三分于劍上,周身一旋,猛地推了出去。
竹劍在背後抵擋,将數道交錯的刃光給彈了回去。
她整個人從鼎上躍下來,竹劍一揮一擋,招式行雲流水。在一衆冷鐵中爆發些新生的綠意。
林群用刀柄戳了戳常愁客:“綠衣劍,這小丫頭的招式好生熟悉。”
綠衣劍自然喚的就是常愁客,他正慢悠悠地将濕水的長劍在衣角擦着,口中喃喃:“仙鶴入青雲,紅梅點雪香,黃梅殺盡朱無暮,雙璧相争誤江東。”
“是黃梅殺,隻可惜隻有半式,學藝不精。”他可惜道。
展應溪摔在地上,用劍支撐着,她回過頭,身後便是碧波蕩漾的湖水,正有無數人淩波踏過。
她揮劍上前,竹劍已經從中間裂開一道痕迹,岌岌可危。
一把長刀橫在她眼前,入目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嗤道:“竹劍大俠,别再上了?”
展應溪沉默,将竹劍抛起,複握進掌中。
來人見她沒反應,錯開刀伸手攥住了展應溪的小臂,反被她一擰,隻聽得骨節咔得一聲響。
山頭的霧慢慢散去,顯露出起伏有形的山脈。江湖之大,千山萬重,永遠也望不盡。
手中竹劍隻剩下半截,展應溪三兩步跑上前,伸手将地上的鎖鍊纏在虎口處,借力一蕩,沖着虎嘯刀而去。
在指尖即将碰到刀柄的那刻,倏地飛來一長刀将其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