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一時爽,失業火葬場。
看了幾天都沒看到合适的兼職時,盛意才忍不住開始回想,如果時間回到當晚,事情是否還能轉圜。
店長估計也沒料到,明明一切都已經處理妥當,她怎麼會又殺個回馬槍。
“如果你覺得我提的這個補償方案不滿意,我可以幫你把工資再往上提一提。”最初的驚詫過後,店長很快冷靜下來了。
盛意她還是知道的,除了在她這裡兼職,平常也會接點其他活,偶爾消失個把星期,一看就沒什麼正經工作。但她那張臉,就算當個門面擺着也足夠賞心悅目。
雖是然她這裡工資不算高,但勝在穩定,環境也簡單,現在這年頭,還有什麼比一份能兜底的工作來得吸引人呢?
調子起這麼高,她不信她能這麼輕輕舍下。無非是趁機跟她拿喬罷了。
把事情理順後,店長也拿定了主意。确實今天事情能平息盛意也算出了一份力,隻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都有商量的餘地。
誰知道盛意偏偏認了死理。
“我這邊同步把崗位挂出去,你也再考慮考慮。”
最後兩人各退一步,沒有當場拍闆敲定,但話說到那裡,也早就沒了回旋的餘地。且不說招聘市場永遠供不應求,就算真繼續待下去,彼此難道就能真的毫無芥蒂?
老錢不知道哪裡得到的消息,直接一個語音彈了過來,“怎麼,你那破工作終于幹不下去了?”
盛意不像他那麼有精力,甕聲甕氣,“嗯,辭了。”
如果店長手腳快的話,應該這幾天就能找到交接的人了。
“辭了好啊。”老錢聲音裡的笑意一點不帶遮掩的,也不管盛意怎麼想,自顧自地道,“我早就說你不是幹這個的料。”
其實要按他的意思,這妹子天生就是該吃娛樂圈那一口飯。奈何本人不上進,他有一身力也沒地方使。唉,真是白白浪費那張好臉了。
想到這裡,他無聲歎了口氣。
盛意早就習慣他陰晴不定的樣子,要不是隔着網線,真想爆錘他兩拳。不過誰叫他人脈廣呢,她磨了磨牙,還是問,“最近有沒有什麼适合我的活?”
“怎麼,這會兒知道用得上我了?”平常也沒見找他套個近乎什麼的。
“沒有我挂了。”盛意不想跟他多說。
“行行行,我給你留意着。”
盛意挂了電話,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十點半,室友付笑丹還沒有下班。
付笑丹和她年紀差不多,當初她的室友突然搬走,房子急着轉手,恰好盛意住了進來。
兩室一廳的房子,平常大部分時間都是盛意一個人住,盡管平常碰面機會不多,但兩人意外地性情相投。兩人都不愛挪窩,這麼一住就住了許久。
付笑丹是将近十一點回來的,打了一天工,還是一臉精緻的妝容。盛意是真佩服她永遠這麼精力旺盛。
兩人難得面對面聊幾句,盛意就跟她說了說這樁事。聽說她拒絕了那雙倍工資,付笑丹吐掉嘴裡的牙膏沫,“你說你歉也道了,她答應給雙倍是她自己樂意,你有什麼過意不去的。”
“可能那一下子哪根筋搭錯了。”盛意望着雪白的天花闆,想了想這麼說。
付笑丹哪能不知道她,“反正以後也不見面了,你管她怎麼想呢。你以為不要那錢他們就覺得你有骨氣了,人家指不定還覺得你沒事找事。”
盛意想想也是,在職場,骨氣又不能當飯吃。沒有實力的時候,再奴顔婢膝,也沒有人會尊重你。
“那我再去要回來?雖然錢不多,但也夠我們喝兩杯奶茶了。”盛意玩笑說。
不過她到底沒好意思再去提。
接下來她照常去上班,見到店長,兩人都跟沒事人一樣。最後半天班平平淡淡上完,店長甚至邀請她和同事一起去聚餐。盛意婉拒了她的盛情,最後将書架整理了一遍,才收拾收拾下班。
熄燈、關門,也暫時關上了她在這裡短暫停留的一段人生。
她租的房子在老城區,雖然設施比較老舊,好在交通和治安都還不錯。從書咖走過去,大概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盛意習慣在下班後,享受這難得的安靜,吹着晚風,将腦子徹底放空。
在這裡工作了幾個月,她對這條路線很熟。三月的風還有一絲微冷,盛意低頭整了整衣襟,正想沿着來路回程。擡頭時才看到,路邊的街燈下,不遠不近地站着一個男人。
面容籠在陰影下,模樣不大看得清。
見有人出來,男人擡頭看過來。
随着他走近,臉也越來越分明,竟然是前幾天見過的那個人。
當時他就那麼站在黃蓓身邊,冷眼旁觀着她發瘋。雖然最後也是他哄走了人,但盛意本就是被他們波及的無辜之人,看到他自然不會感恩戴德。
他來做什麼?難道黃蓓那又出什麼岔子了?
盛意手攥着挎包的帶子,臉上帶出點戒備的神情。兩人彼此打量着,誰也沒有出聲。
最後還是她率先放棄這個僵持的遊戲,選了個相對安全的話題,“請問是來找書嗎?不好意思,我們打烊了。”
男人低着眉,眼底的神色被夜色蓋住,聽到盛意這麼說,他遲疑着搖了搖頭,靜了幾秒才開口,“我是專程來道歉的。對不起,那天是我們打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