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仵雨溪仔細擦拭身體又掖好被角,沈青忙活了好一陣才放下手,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他有種預感,這次恢複記憶也不是永久的,不知道何時一覺起來,他又要回到那個失憶的沈二公子狀态。
沈青起身出了門,沒再浪費時間,直接了當地問丁原:“你把我兄長和皇上談論的都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
“所以說,是金國使者想嫁個公主給小溪,而且他們隻有一周就要到了?”
“回皇後娘娘,是五天。”丁原默默道,“您忘了那是昨天發生的事了嗎?今日陛下隻是去找了楊嬷嬷。”
“……他們現在在哪?”沈青甩了下有些昏沉的腦袋,揉了揉額角。
“晴城。”丁原即答道:“現下他們在晴城的驿站落腳,三日後就能到京城。”
晴城是離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每每使臣進京時,總是會先落腳晴城,在晴城住下三日适應水土,不至于顯得舟車勞頓的疲憊之姿面見聖上。
“知道了,你去給我拟一張拜貼,明天清晨就遞給林侍郎的夫人,說本宮下午會去一趟他們府邸,和他們說說話。”沈青思索了下便道。
金國公主想要嫁過來,他過去的那些方法是不能再用了,無論是裝病或是撮合都不好,那最好的方法便是讓這位公主知難而退,自己主動選擇拒絕。
若是能達成一緻便最好,若是金國公主不能知難而退,也隻能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方法,直接一勞永逸地規避所有想要來聯姻的藩屬國,也能代表鳳翎國的态度。
但他現在身份也不同于往日隻是個自由的将軍,并不好獨身去找那位公主。況且他如今這般由不得多加折騰,隻能速戰速決,最好就是拜托霍柔來幫忙遊說。
當年霍尚書死活不嫁女,他在其中運營良久,才讓這位一心想嫁女為後的老固執松了口,霍柔當日也說欠他個人情,有任何事她能幫忙必定會相助。
沈青擺了擺手示意丁原下去,又提筆撰寫,燭光下他的面容極為清晰深刻,時而停筆思考,又時而奮筆疾書,半個時辰後才寫滿了幾張紙,一把塞進了袖中。
沈青斂着眉,放下了推窗,他穿的單薄,夜裡的冷風回旋進來,通體寒浸浸的涼。
裹着滿身涼意回了東暖閣,一轉身卻看見仵雨溪玉身站在他們金絲幔帳子下,穿着純白的錦緞亵衣兩袖垂委着,繁複的盤龍銀線紋在衣袖邊緣繡了一圈,層疊鋪散像朵含苞待放的花,燭光下身姿綽約。
瞧見他回來,仵雨溪本來緊張不安的神色瞬間不見,赤着足就向他奔過去,直直撲向他的懷裡。
被小皇帝溫熱的身體撲了個滿懷,沈青急急向後退了退,“我現在身上涼,你别碰我。”
可仵雨溪卻是懵懵懂懂地擡眼,臉頰暈染出一片酡紅。
眼角泛着不正常的嫣紅,沙啞的聲音從沈青胸口傳來:“我們孤男寡男的,為什麼不能抱抱?”
“……”沈青用手背摸了摸仵雨溪滾燙的額頭,頓時大喊:“快來人!傳太醫!”
自仵雨溪繼位當上皇帝後,就很少再有這種突發高燒的情況了,一時間沈青也有些慌亂,還沒等宮人去叫太醫,便一個閃身,運轉輕功就沖向了太醫院。
太醫院今日當值是陳泉陳太醫。
半夜三更,值着夜班的陳太醫并無多少困意,泡了壺濃茶就開始鑽研着他的至臻玫瑰膏配方。
上次沈青把玫瑰膏給退了回來,而且評價隻是“還可以”,那就說明有待改進的地方。
陳泉覺得他雖然沒師傅那般精通疑難雜症,有大把握治好沈青,但他可以為和諧皇家夫夫□□生活添磚加瓦。
所以當陳泉正在對着燭光正在查醫書上的記載和他手裡的配方進行對比時,一陣巨風竄過,他的身體瞬間騰空而起,整個人像個破布袋子被扛在肩上,鼻尖是那股若有若無的桃花香。
“……”好熟悉的感覺。
被頂到胃一抽一抽的陳泉嘴角也抽了抽,能這般火急火燎的不客氣扛起他就走,還如此暢通無阻不打一聲招呼的,除了沈二公子還能有誰。
沈青一手扛着陳泉,一手拎着陳泉的小藥箱,三步并作兩步地又回到了寝宮。
東暖閣的宮人是沈青親手調教出來的,自然明白這種情況下他們需要幹什麼,沒等沈青的吩咐便把溫水給準備好,細細地給仵雨溪擦拭着額頭和四肢。
“皇上這是由于近幾日思慮過重,情緒反複變化突然,剛剛又吹了會兒寒風,所以就直接病倒了。”陳泉給仵雨溪把了脈,又把觀聞問切那一套給發揮到了極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