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鏡的聖光熄滅,打坐調息的許令禾呼吸也平穩下來,經脈中隻餘細微的酥麻感在提醒她方才的兇險。
許令禾起身到師尊身旁站定,對着聞鵲真君和師尊長揖到底,以示感謝。
聞鵲真君召回寶鏡,對淵武道君道:“她無法掌控雷與火之間的平衡,所以測靈石的微弱靈力進入她體内就直接引起了她此番靈力暴沖。”
淵武道君颔首,這就意味着要學着如何平衡雷火雙靈根,避免這兩股蠻橫的力量發生沖突,将會是他的小徒弟至少未來百年裡都需要面臨的最大課題。
但……這又如何?不過區區靈力暴沖,雷與火并非相沖的屬性,相反,運用得當的話它們是相輔相成的!
“靈力暴沖,那便等這孩子引氣入體了,再教她如何控制嘛。适才讓某些人嚷嚷的,我還以為是什麼先天不足的大事!”丹竹真君翻了個優雅的白眼,暗諷藍璋真君的話脫口而出沒有絲毫客氣。
“你這!……哼!”藍璋真君怒而起身,卻被聞鵲真君一個眼神壓制,喘着粗氣拂袖而去。
丹竹真君撇撇嘴正待再奚落上一句,便也吃了一記聞鵲真君的眼刀警告。
“大道天定,是機緣還是挑戰端看個人。我淵武道君的徒弟,從來就沒有懼怕挑戰之人!今日就到此吧!”淵武道君擡起下巴,上古靈劍霄鴻之主,望墟第一劍的狂傲盡顯。在場無人敢質疑這點,如果淵武道君都沒辦法教好這個孩子,那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好路子。
淵武道君所修煉的功法劍招本就是他自己所創,對了他本命雷靈根的破壞力和變化無常的特性,平衡自身力量對他來說,也許不算難事。
言罷,淵武道君就要帶着許令禾回迎宵峰。
“師兄留步。”聞鵲真君有些無奈,這人風風火火的性子到底什麼時候能改改?
淵武道君有些不耐,停步背手,無聲催促聞鵲真君有話快說。
“我是想問你,令禾的拜師典禮什麼時候辦?”聞鵲真君也是拿她這個師兄沒辦法了。
淵武道君聞言沉吟幾息,指尖撚動。
“山門大選後再定罷!”
話音剛落,師徒二人便消失在大殿中,隻餘真君們在原地面面相觑。
掌門身邊從頭到尾一直在看好戲未曾出聲的柳渠真君,瞄了眼聞鵲鐵青的臉:“這藍璋今日真是無禮……”
聞鵲雙唇緊抿,未曾回話,這廂丹竹真君就急急開口:“管他作甚?自上回海蜃秘境回宗他就變了一番脾性。”
“我還道他是被奪舍了呢!”
“丹兒!慎言。”眼看掌門的臉色漸沉,丹竹的嫡親兄長,留着山羊胡的昙容先生忙出言提醒。
丹竹不畏淵武也不懼聞鵲,唯獨害怕親兄昙容,眼下乖得跟方才好似不是同一個人。
聞鵲的兩眼一閉頓覺腦子嗡嗡作響,已經無力再說些什麼,她急需飲上一壇夢仙遊,睡它個千八百年,遠離這些師弟妹,一個個的簡直是能讓人心魔橫生的存在!
“小師弟一人留下,其他人都走吧。”閉眼深呼吸,聞鵲疲憊揮袖,擡眼見幾個孽障還在,她剔起雙眉,手中瓷杯重重敲在桌上:“還不快滾?”
不出一息,大殿内便隻剩聞鵲和鏡瀾二人。
放出神識探到大殿外,确保四下無人,聞鵲望向自家小師弟:“怎麼樣,藍璋神魂可有問題?”她小師弟雖是器修,卻因少時在外曆練受傷神魂缺失,回宗後隻剩一口氣,後幸得秘地幾位祖師襄助才得以補全。
自那時起,鏡瀾便潛心錘煉神魂秘術,至今已頗有所得。
鏡瀾真君還是那副笑臉,連微笑的弧度都未曾變過,他長睫微動,薄唇輕吐一字:“無。”
聞鵲心下微松,其實不止是丹竹一人有此懷疑,她亦是。因此許久之前,自己用神識探查無果後便拜托了小師弟親探。
那海蜃秘境向來甚是詭異,也不是沒出過高階修士被奪舍的事,藍璋自那次領隊回來過後就有些不對。
看來是她多慮了……
也許藍璋隻是因為獨子隕落,左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