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的走廊,程星竹接完電話後染上一身郁氣,不複原來的張揚。
程星竹一貫驕傲自信,這樣敢怒不敢言的情形放在他身上着實可以說得上罕見。
當然陳拟知道好奇心會害死貓,經驗告訴他,一個專業的小弟這個時候可不能觸老大的黴頭,低着頭使勁盯着鞋子看,今天穿的這雙鞋可真好穿啊,假裝他什麼都不知道。
于是陳拟也沒有看到程星竹在挂斷電話後深深看他的那一眼。
“我要回家一趟,你先回去吧。”程星竹說。
陳拟擡起頭,正正對上程星竹的視線,陳拟很難說清楚此刻他在程星竹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
那種無奈到極緻,想要突破束縛卻沒有能力,一切的掙紮最後都歸于平靜。
程星竹先走了,陳拟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午時的陽光落在他燦金的頭發上,在一瞬間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這縷光芒在程星竹走到樓梯拐角時消失了。
陳拟收回視線,看向窗外,秋日裡難得的好陽光,想起剛剛的程星竹,陳拟喃喃:“好像一隻小鳥。”
程星竹剛回家,迎面就是父親的一巴掌。
程星竹捂着被打的右臉,扯了扯嘴角刺痛感從上面傳來,又打那麼重,看來要留痕迹了。
“我又做錯什麼事了?”程星竹聲音懶懶散散。
“你還敢問!”程浩,也就是程星竹父親,怒氣沖沖把一個茶杯往程星竹身上扔去,程星竹沒有躲開任由茶杯砸在自己身上,茶杯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要不是别人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在學校跟一個貧困生走那麼近,我送你去學校是讓你幹這麼掉價的事的嗎?”
“誰告訴你的?”程星竹收起懶散,擡眸緊盯着父親,正色道。
“别問那麼多。”程浩拿起桌上的扳指戴上,“對了,沈家最近新認回來個兒子,聽說他和你在一個學校,你最近和他交流交流,我們和沈家之後有個合作。”
程星竹垂眸默不作聲,程浩走到他跟前,看着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難得語氣和緩下來,但話裡的内容卻難掩威脅:“什麼人是值得你交往的,什麼人是你要踩在腳下的,你心裡有個數。”
說完程浩上樓去處理公務,家裡保姆王媽看着這地上的一片狼藉,和垂頭在原地有些沉默的少爺,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她待在程家二十多年,可以說是從小看着少爺長大,像今天這樣的場面不知見過多少次,每次見少爺被打成這樣都會忍不住心疼,老爺真心狠啊。
王媽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醫藥箱:“少爺,我來給你上藥吧。”
程星竹點點頭,任由王媽給他臉上傷口上藥,王媽手上的動作放得十分輕,程星竹微微牽動嘴角,安撫道:“王媽,沒關系的,我不痛,你可以用力點的。”
王媽聞言手上加快了塗藥的速度,卻在心裡感慨少爺是個好孩子,完全不是外人嘴裡的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
塗好藥,程星竹回到自己的卧室,将自己放倒在五十米奢華大床上,看着天花闆放空。
直至夜幕降臨,房間被夜色吞噬陷入昏暗,床上的人才動了動,拿起手機。
“今天有誰和父親說了什麼?”程星竹平靜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裡響起。
大清早,陳拟打着哈欠等在程星竹宿舍樓梯下,決定就等五分鐘就走,畢竟他昨天看見程星竹出學校,他也不知道程星竹昨晚上有沒有回來。
陳拟百無聊賴的等着,心裡默默數着時間,五分鐘後就當陳拟準備離開自己去教室的時候,程星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