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啪嗒一聲，衛生間的門被緩緩打開，梁思君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裡面穿着她已經濕透的白色連衣裙，外面套着沈澄帶回來的黑色衛衣，衛衣很大，蓋住了她的大腿根。
她的眼睛和鼻子紅成一片，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梁思君不說話，也不敢擡頭，變得更加小心翼翼。柏清綿拉住她的手腕，“走吧，我帶你去吃飯，再去買幾身衣服。”
梁思君咬着唇，搖搖頭，掙開柏清綿拉着她的手，“别碰我，我髒。”
沈澄連忙說：“你不髒！髒的是他們那群人的内心！”
梁思君低垂着頭，柏清綿看不見她的表情，隻好說：“那我先帶你回家洗澡吧，再讓冰冰姨做點簡單的吃的，下午的課就别上了行不？我帶你去買衣服。”
“不用買…衣服，”梁思君擡起頭，聲音沙啞，伴随着哭泣後止不住的抽噎，“我有…衣服穿。”
“沒關系，反正花的都是我爸的錢，他有的是錢。”柏清綿為了不讓梁思君有心理負擔，故作輕松地說，“你别想多了，今天下午，由我來安排，你就隻管跟着我。”
……
陳嘉琦第一次被打成這樣，又痛又氣，狼狽着去了食堂。
一中的學生中午可以外出吃飯，但楚也懶得跑，就随便在食堂裡吃點。
他像往常一樣，挑了個角落，跟易瀾并排坐着，邊聊天邊吃飯。
陳嘉琦被人扶着，坐到他們對面，跟楚也對上視線的那一秒，她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阿也，我被欺負了……”
楚也擡起腦袋，用眼尾掃她，然後慢悠悠地拿起旁邊的蘋果味優酸乳喝，說出的話沒有絲毫同情心，“你被欺負了找老師去啊，找我幹什麼。”
易瀾放下筷子，一臉驚奇地盯着她的臉看，“我去，你這是被誰打了？打這麼狠？”
“被一個女生打的！”陳嘉琦抹了把眼淚，吼的特别大聲，“但我不認識她，她特别粗魯，力氣特别大！把我按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說着，她又嗚嗚地哭起來。
旁邊站着的女生給她遞過來紙巾，接過話頭說：“我認識她，高三尤危的前女友，叫柏清綿。”
“她是柏清綿？”陳嘉琦猛的扭頭看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堅定地點點頭，“是她呀，我表姐跟尤危一個班，暑假的時候天天給我講尤危和他女朋友，隻是現在成為前女友了。”
陳嘉琦也知道她，在年級大榜做了那麼久的第二，就算沒見過她本人，也知道她的大名。
易瀾看了眼楚也，楚也饒有興趣地咬着優酸乳的吸管，勾着唇，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不會認錯了吧……”易瀾其實還是不太信柏清綿會做這種事情的。
“不會的，我見過她的，她長的很像我偶像遲婉，所以我對她印象特别深刻。”那個女生說，“她以前經常打架的，初中就愛霸淩同學。”
楚也咬着吸管，邊點頭邊笑了聲，掃那女生一眼，“看來你很了解她。”
那個女生臉立馬就紅了，紅暈迅速蔓延到耳朵和脖頸，低下頭，沒再說話。
陳嘉琦拿紙擦了擦臉，伸手過去碰楚也，可憐巴巴地眨眨眼，“也也，你一定要給我出頭，不能讓她白打我一頓！”
楚也沒讓她摸到自己，把優酸乳空盒往桌上一放，歪着腦袋擒着抹玩世不恭的笑，挑着眉，吊兒郎當的，“這事兒你不讓你爸媽去給你出頭，找我幹什麼。”
楚也壓根沒打算管這種破事。
說白了，這事跟他有什麼關系？
有這時間來找他，不如去找班主任。
陳嘉琦有錯在先，她自己心裡清楚，所以不敢把這事捅到老師和家長那去。
但她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這麼白挨一頓打。
更不甘心……
她垂下眸，心裡很失落。她本來以為，自己被打成這樣，楚也多少會心疼她的。
可是他并沒有。
他從來都是這樣。
他從來都不在乎她。
-
和沈澄分開後，柏清綿帶着梁思君先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孫玉和柏松都不在。
梁思君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上樓去洗澡了。
楊冰聽到開門聲，從廚房裡出來，剛好撞上她倆進門。梁思君沒敢跟她對視，捂着臉跑走了。等她上了樓，楊冰才問柏清綿發生了什麼事。
柏清綿随便編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打發走楊冰，柏清綿給柏松打了個電話，讓他給她和梁思君的老師打電話請一下午的假。
柏松問她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請假。
柏清綿閉着眼睛就開始胡扯：“你不是讓我跟姐姐好好相處嗎，我打算今天下午帶她去好好玩玩，培養培養感情。對了，你記得給我轉錢啊，今天全場消費由你買單。”
柏松：“……”
柏松：“那就今天下午啊，明天你倆都回去好好上課。”
柏清綿連連應好。
挂了電話沒多久，柏松就給她轉了五千塊，并囑咐她帶姐姐好好玩。
請假成功，時間也就不再那麼趕。柏清綿跑去廚房又加了幾個菜。
加完菜，柏清綿慢悠悠地晃回客廳，癱在沙發上玩手機。
她打開微信，收到了來自好友們的消息。
沈澄：【你猜我刷視頻的時候刷到誰了？】
沈澄：【視頻】
沈澄：【你前前前男友！我去，他這個視頻火了，都破百萬點贊了。】
季文景：【不用怕陳嘉琦，這事本來就是她的錯，楚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盛際：【我們把人找好了，如果楚也真的來替陳嘉琦出頭的話，我們就跟他們決一死戰吧！】
看着季文景和盛際發的消息，柏清綿有點哭笑不得。
她其實并沒有把她打了陳嘉琦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更不害怕楚也來找她。
季文景和盛際倒是怕的很，她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