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君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也有被校園霸淩過的經曆。
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初二的時候。初三有個學長給她寫情書告白,被一個喜歡那個學長的學姐知道了,那個學姐就帶着一群女生來找她,把她連拉帶拽進小樹林,對她言語侮辱、拳打腳踢,最後還弄來了雞蛋和面粉,甚至還有她們的尿液,全往她身上撒。
她屈辱地要命,想當場死掉。
可最終她還是沒死。
因為她和外婆相依為命,她要是死了,外婆就一個人了。
因為有過更悲慘的經曆。
所以陳嘉琦把她堵在女廁所,扒她衣服、往她身上沖水的時候。
她心裡想的是。
還好不是雞蛋和面粉,不然清洗起來很麻煩,樣子也更狼狽。
還好往她身上撒的不是尿,不然身上全是尿騷味。
她掙紮、躲避,卻從沒想過反抗。
也可以說,沒有人教過她反抗。
她的爸爸早逝,媽媽常年在外,跟她相依為命的隻有外婆。
所以她一直都隻會懦弱地承受。
當陳嘉琦帶着她的一衆小姐妹,再次出現在她的座位前時。
她的第一反應是道歉。
然後想躲避、逃離。
結果陳嘉琦對她說:“梁思君,對不起啊。”
她驚愕的擡起頭。
對上的是陳嘉琦那張不服氣但又不得不服從、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的臉蛋。
雖然看得出厭惡,但确實沒有了惡意。
接着陳嘉琦掏出了一個禮物盒,放到她面前,“梁思君,對不起啊,我之前不是故意的。你第一天來我們班我不知道情況,以為你是個很邋遢不愛幹淨的女生,我最讨厭這種女生了,所以對你做了些不好的事。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梁思君愣住了。
陳嘉琦以為她在擔心什麼,又說:“你别擔心,我沒錄視頻,我還沒惡劣到那個地步。上一次…我隻是覺得你身上太臭了,想幫你洗個澡,所以…”
旁邊她的小姐妹推了推她,低聲說:“讓你道歉,你說這些幹什麼。”
梁思君有些難堪地低下了頭。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麼大的味道。
以前在鄉下,她和外婆的生活很拮據,水得省着用,洗頭洗澡都是一塊香皂解決所有。
所以她到城市來,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忘記了城市和鄉下不一樣。
至于不換衣服。
是因為。
她的很多衣服都是親戚們穿剩的,鮮少有新買的,而那件白色碎花裙,就是她為數不多的新裙子,是外婆過世,媽媽回來的時候帶她去買的。
就買了這麼一件。
除了這條新裙子,她别的衣服不論是款式還是花色都過時了,在鄉下時就有不少人說過她土。
在城市她就更不敢穿了,怕别人喊她“土包子”。
她沒有想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已經大到讓人厭惡的程度了。
她很抱歉。
如果他們班同學都聞到了,那柏清綿應該也聞到了吧?
但她卻什麼都沒有說。
還帶她去買了衣服。
陳嘉琦撇嘴,把禮物盒往梁思君面前又推了些,語氣别扭,“反正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以後也不會再欺負你了。這是我對你的賠禮,你要是還有什麼别的想要的東西,都可以告訴我。”
梁思君愣了好久,才回神。
她把禮物盒往陳嘉琦面前推,擡起眸,“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是賠禮就不必了。”
除了讓她受了點涼以外,陳嘉琦其實并沒有幹什麼給她造成實際傷害的事。
所以她不計較了。
……
柏清綿和楚也第一次交鋒後的再次相見,比她想象的要和諧很多。
因為楚也并沒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
看到他那副平淡如水、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模樣,柏清綿就來氣,她翻了個白眼,把書包砸到桌面上,拉開椅子坐下。
楚也用眼尾掃了眼,懶得理她。
柏清綿剛坐下沒多久,預備鈴就響了。
鞠昭跟往常一樣卡點進入教室,并掃了眼最後一排。
見兩個人都在,她揚起下巴,朝門口揮揮手,“進來吧。”
話音剛落,走進來一個穿着天藍色泡泡袖小裙子的女孩,紮着兩個低辮子,唇紅齒白,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宛如兩顆水靈靈的葡萄,雙腿又細又白,仿佛漫畫美少女走進現實。
她微笑着,一邊揮手一邊走上講台。
一個大美女突然降臨,班上的同學們都顯得格外興奮,甚至有些調皮搗蛋的男生吹起了口哨。
鞠昭清了清嗓子,冷冷掃了鬧的最兇的那幾個男生一眼,然後淡淡說:“這位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叫許希文。”
許希文抿唇微微一笑,向大家揮揮雙手,“大家好,我叫許希文,很高興認識你們。”
話音剛落,班上響起熱烈的掌聲。
鞠昭随手給她指了個位置,然後說:“班長在最右邊靠窗的那一組的最後一排,有什麼事就去找班長,課後我也會讓他們帶你去熟悉熟悉校園,和領書領校服這些的。”
末了,她添上一句:“我們班有兩位班長,你想找誰都可以。”
這些話被柏清綿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