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的傳播速度很快,僅僅一個晚飯時間,大家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了。
鞠昭是從辦公室其他老師口中得知的。
知道這事的她有點冒火,當即把兩個人喊來了辦公室。
那時剛好是晚自習時間。
以前柏清綿和楚也沒少進過辦公室,就連辦公室那些老師看到他們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是兩個人一起進的。
可能是辦公室進多了,兩人很從容,背着手站在鞠昭辦公桌前,什麼話也沒說,等着被審問。
鞠昭把筆往桌上一擱,往椅背上一靠,轉過椅子看着他倆,“說說吧。”
柏清綿看了楚也一眼,見楚也沒有想說話的意思,于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開口:“楚也同學打球打累了,請求我用冷水幫他洗個臉。”
楚也:“……”
這女的可真能胡編亂造。
鞠昭當然不信,看向柏清綿的目光犀利,“柏清綿,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
“……”柏清綿深吸了一口氣,斜了旁邊的楚也一眼,不情不願地說,“他拿球砸我,我潑他水,我們倆算……扯平了。”
鞠昭點頭,不置可否,又看向楚也,“你說。”
楚也輕仰着下巴,淡淡說:“我不是故意的。”
“你說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嗎!誰信啊?!”聽到這句話柏清綿沒忍住,沖他喊道,“你是不是演戲演上瘾了?”
“柏清綿!”鞠昭喊了聲,拍了下桌子,“這裡是辦公室,你喊什麼喊?”
柏清綿縮了縮脖子,“哼”了一聲,把臉扭向一邊,不再說話。
鞠昭看了看柏清綿,又看看楚也,歎了口氣,聲音放緩,“都是些小事,别計較了。互相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我憑什麼給他道歉?!”柏清綿有些不可思議地喊道,一時間又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這下鞠昭是真火了,她仰起頭瞪着柏清綿,“柏清綿,你擱這嚎什麼嚎?你很有理是不是?”
“對不起,老師,是我沒控制住自己音量。”柏清綿低頭道了個歉,然後立馬接上,“但是老師,我不會給他道歉的,這件事我根本沒錯。他要是跟我道歉我都還得考慮一下接不接受。”
楚也聽到這話,眯着眼睛沒由來地笑了聲。
鞠昭無奈扶額,苦口婆心地勸,“有這麼嚴重嗎?你們倆不僅是同桌,還是搭檔,非要把關系搞的這麼僵嗎?”
這不都拜他楚也所賜嗎!
在他楚也不分青紅皂白就無腦維護他那道德敗壞的女朋友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再無情誼可言。
無論他們是同桌,還是搭檔。
都隻能是敵人。
柏清綿在心底冷哼了一聲,就聽到楚也說:“老師,柏同學不需要我的道歉,我也不需要她的道歉。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您讓我們倆自己解決吧。”
他說話比柏清綿客氣多了。
但柏清綿知道這些全都是他的僞裝。
他私底下是個什麼人她再清楚不過。
柏清綿側頭,不冷不熱地嘲諷他,“誰跟你是‘我們’?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楚也看她一眼,懶得搭理她。
鞠昭無可奈何地揉揉眉心,閉上眼睛,認命似的,“行,那我問你們,你們這同桌還繼續做嗎?”
“做!”柏清綿搶先回答,看了楚也一眼,“雖然我們之間發生了點不愉快,但我們還是最好、最默契的搭檔。”
這種話,柏清綿是張口就來。
一點都不帶臉紅的。
楚也插着兜幽幽看她一眼,沒說話。
鞠昭樂了,睜開眼睛,“剛才不是還說他給你道歉你都不接受的嗎?就這樣了你們倆還能繼續做同桌?”
柏清綿沒好氣地剜了楚也一眼,心想當然得繼續做同桌了,不做同桌她怎麼“複仇”啊。
而且楚也這人除了三觀不正,愛多管閑事,說話難聽以外,其他地方也沒什麼不好。
比以前她那些叽叽喳喳吵死人的同桌好多了。
隻要她不說話,兩人就能一整天不說話。
柏清綿就想要這麼一個宛如死人的同桌。
楚也就是。
因此,跟楚也同桌,在她看來,是利大于弊的。
想到這裡,柏清綿再次堅定道:“對!老師,我願意跟楚也繼續同桌。”
鞠昭眯起眼睛,仔細觀察面前的兩個人。
心想這倆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怎麼一會吵的不可開交,一會又這麼……如膠似漆…?
聞言楚也慢悠悠看她,哼笑了聲,“我說我願意了沒?”
柏清綿擡頭對上他的眼,咬牙切齒地威脅道,“你不願意,也得願、意。”
“……”
楚也對同桌沒那麼多要求,他跟誰同桌都行,很佛系。
但他跟柏清綿,從某種程度來說,很志同道合,很适合做同桌。
都愛睡覺,都不愛搭理對方。
不像他以前的男同桌,天天都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說遊戲、學習、運動,他其實一點都不想搭理,但那些人都跟缺心眼似的老喋喋不休,一講起來就沒完沒了。
更不像他以前的女同桌,有事沒事就盯着他看,想方設法地找話題跟他聊天,講一兩句話又害羞臉紅地不行。
但柏清綿不會這樣。
他清楚地知道,那些女生對他會有那些反應是因為她們崇拜、喜歡他,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
柏清綿不喜歡他,甚至讨厭他,他也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
他的同桌,就需要一個像柏清綿這樣的人。
一個不喜歡他的人。
鞠昭看着柏清綿停了兩秒,似是無奈地點點頭,繼而轉向楚也,“楚也,你還想繼續跟柏清綿同桌嗎?”
接收到柏清綿那仿佛要殺人的目光,楚也輕飄飄地笑了聲,一副勉強的樣子:“既然柏同學的意願那麼強烈,那我也隻好服從了。”
他用腳想,都知道柏清綿這麼堅定的想跟他繼續同桌是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