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也停了幾秒,緩緩擡起腦袋,看了眼面前的草莓味優酸乳,又慢慢看向旁邊的人。
察覺到他的視線,柏清綿不明所以地回視,試探性地說了個:“不用……謝?”
“……”
他收回視線,拿起牛奶往她課桌上輕輕一扔,“你自己喝吧。”
盯着面前的牛奶看了幾秒,柏清綿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說:“這是我還你的,你可别多想啊。”
“……”楚也睨她一眼,耐着性子重複,“不用還,你自己喝。”
見他執意拒絕,柏清綿趕緊說:“給你你就拿着,不喝就給别人,我才不想欠你。”
聽到這話,楚也停了幾秒,他不懂這個女的怎麼每次都能把他的耐心耗盡。
她愛怎麼樣怎麼樣。
他懶得搭理她了。
見他不說話,她再次把牛奶給他放了過去。
他沒動,算是默認。
……
梁思君在十班交到了新朋友,已經很多天沒跟她們一起吃飯了。
盛際和季文景去吃了校外剛開的那家幹鍋雞。
中午就隻剩下柏清綿和沈澄。
柏清綿不想吃飯,沈澄減肥,倆人一拍即合,買了幾盒水果去食堂吃。
柏清綿買了盒榴蓮,沈澄買了盒柚子,大搖大擺地走進食堂。
食堂裡沒幾個人,寥寥的幾個人全都坐在一個角落裡,顯得那個角落特别熱鬧。
柏清綿邊找位置邊往那邊看了眼,一眼就看到了那抹橘色。
他這發色還真是萬分顯眼。
萬分顯眼的某個人正神色寡淡地低着頭,往嘴裡送菜,聽着旁邊人說話,偶爾點個頭。
柏清綿歪着嘴,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榴蓮。
旁邊的沈澄也看到了,興奮地拍拍她的肩,“楚也诶,我說怎麼午飯時間在校外從來沒看到過他,原來他吃食堂啊。”
柏清綿沒接話,像是在盤算着什麼。
沈澄撇着嘴,感歎:“啧啧啧,這食堂一共才幾個人啊,全圍着他坐。我天呢,待遇真好。”
柏清綿盯着楚也,心裡又多了個小巧思,言簡意赅,拉起沈澄,“走,我們過去。”
“?”
沈澄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柏清綿拽走了。
坐在楚也後面的許希文眼睜睜看着柏清綿走過來。
心跳都漏了一拍。
“诶,你這飯看起來就沒營養,黃黃綠綠的,”柏清綿往楚也對面一坐,把榴蓮盒拍到桌上,擡着眼睛往他餐盤裡看,念念叨叨,“胡蘿蔔,青菜,一點油水都沒有,看着就不好吃。”
楚也掀掀眼皮子,睨她一眼,重新垂下眸,聲音沒什麼溫度,“我的飯好不好吃,跟你有什麼關系。”
柏清綿沒惱,盯着他看了幾秒,然後慢悠悠打開裝着榴蓮的塑料透明盒,蓋一開,味兒就如千軍萬馬一般,争先恐後地往外鑽。
柏清綿還故意拿着盒子在楚也面前晃了一圈,得意洋洋,“怎麼樣?是不是很香?用不用我給你加點料?”
楚也不是很喜歡這味道,偏頭躲了下。
“怎麼,你不喜歡榴蓮啊?”柏清綿心裡早有預謀,裝作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假模假樣道,“這麼好吃的水果你都不喜歡?真沒品!”
柏清綿一激動就控制不住音量,此話一出,坐在附近的同學全聞聲看了過來。
包括許希文。
易瀾不自在地左右看了眼,揮揮手招呼大家,“别看了都别看了,正常聊天,吃你們飯吧。”
沈澄也受不了那些目光的掃描,拉拉柏清綿衣角,“小聲點吧,那麼多人呢……”
兩位主人公倒是不覺得不自在,一個低着頭神色淡淡地夾着盤裡的菜,一個揚着下巴盯着對面的人,得意洋洋。
“你怎麼不說話了?”柏清綿再次出聲,大拇指和食指撚起一小塊榴蓮,放到他餐盤裡,沖他挑眉笑,“你吃吃看啊,很好吃的。”
楚也的動作停住,擡頭盯着她看了幾秒。
知道她在故意找茬,他沒打算接話。
而他盯着她看是因為,他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這麼招人煩。
這時候另外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在一片靜谧中顯得格外突兀:“你不覺得你這種行為很不禮貌嗎?”
聲音從楚也後面傳來,易瀾一臉懵的扭頭看,柏清綿和沈澄則是半站起身探頭去看。
是許希文。
她隔着幾個人和柏清綿對視,語氣冰冷,“在别人吃飯的時候,一直喋喋不休,是個很不禮貌的行為。更何況,别人還不想搭理你。”
柏清綿的表情都扭曲了,不可置信地笑了聲,吐出一口氣,“第二次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跟他很熟嗎,管這麼多?”
許希文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在大庭廣衆之下杠她,“我就是單純看不慣你這種行為。你老是故意找楚也茬是什麼意思?”
“我希望你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柏清綿被氣得不輕,指着她,剛要站起來,就被沈澄拉住。
沈澄勸她,“别激動别激動……”
“你不做這種事情,我會說你嗎?我隻是看不慣你這種行為罷了,”許希文舔了舔嘴唇,睫毛忽閃忽閃,頭頭是道,“總不能因為楚也脾氣好,就次次受你的氣吧。”
“什麼叫他脾氣好?!什麼叫他受氣?!”柏清綿偏了偏頭,不可置信地喊出聲,然後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盯着她,笑的陰陽怪氣,“那你呢,次次都站出來為他說話,不會是喜歡他吧?”
此話一出,像是得到共鳴一般,周圍很快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
她們看好戲似的看向許希文,眼裡盡是嘲笑。
這話跟戳到了許希文命脈似的,她似乎沒想到會有人把她的小心思揭露在大庭廣衆之下,心跳加速,臉蛋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爆紅。
她不知所措地低下頭,攥着自己的衣角。
這些行為像是回答了那個問題的答案。
就在議論聲如潮水般要将許希文淹沒的時候,一個冷淡的聲音突然響起:“柏清綿,閉嘴。”
柏清綿嘴角的弧度消失,早知道他會出來怼她,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楚也站起來,插着兜,冷冷掃視她,“你這唯我獨尊的公主病,什麼時候能收收。”
柏清綿:“……”
他眯起眼,“收不了,就治治行麼。”
沈澄抿着唇,想了一秒鐘,騰地站起來,大聲說:“柏清綿她才沒有什麼公主病!她是個很好的人!我作為她最好的朋友可以證明,楚也你說話别這麼難聽行不行?”
楚也勾着唇,冷笑一聲,“我說話難聽?你這好朋友說話就不難聽?”
“你……”沈澄被他說的啞口無言,“那總…總比你好吧!”
楚也哼笑一聲,沒接話。
很顯然,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沈澄。
柏清綿瞪着眼睛和他四目相對,理直氣壯,“拜托,是你的小迷妹非要來找罵,我說她兩句還不行了?”
“輪不到你管。以後不該你說的就乖乖把嘴給我閉上。”楚也一手端盤子,一手插兜,說完這句話,扭頭看了眼後面眼眶泛紅的許希文,擡了擡下巴,“你,跟我走。”
許希文垂着眸,吸了吸鼻子,小幅度地點點頭。
柏清綿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倆離開,最後實在氣不過,喊了聲:“楚也,你給我等着!”
楚也沒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