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杯一共舉辦四天，從二十号一直持續到二十四号。

二十二号到二十四号是中秋假期，但比賽不會停止。

一中作為這次校園杯舉辦的主場地，迎來了不少外校學生。

各式各樣的校服聚在一起，形成一片五顔六色的人海，熱鬧非凡。

一中足球校隊，在教練員的帶領下，一路披荊斬棘，第一天兩場比賽，全部斷層領先于對手。

将近十月，溫度降下來了不少，空氣中洋溢着金秋的爽朗。

校園杯開啟的第二天清晨，楚也跟往常一樣背着書包出了門，衛衣兜裡還揣了盒蘋果味優酸乳。

他很困，一上車就閉上眼睛。

抵達學校，汽車靠邊停穩，駕駛位的司機半天沒聽到後座的動靜，猶豫着轉過身子扭頭，畢恭畢敬地喊了聲：“少爺，到學校了。”

“……”楚也慢吞吞睜開眼睛，往窗外看了眼，聲音沙啞，“哦。”

他睜着眼睛頓了幾秒鐘，才懶洋洋坐了起來。

到了教室，楚也看着旁邊依舊空蕩蕩的座位，慢悠悠拉開椅子坐下。

他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他這個同桌的生日。

嗯，别問他怎麼知道的。

因為現在恐怕沒有人不知道了。

前天整那麼一出，想讓人不知道都難。

也不知道柏清綿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連學校都不好意思來了。

不過是什麼原因都跟他沒關系。

楚也耷拉着眼皮，懶得多想，趴下睡覺了。

……

早自習結束，楚也難得清醒，歪着身子漫不經心地倚靠在牆壁上，給優酸乳插上吸管。

易瀾鬼鬼祟祟地走過來，仰着頭往門口看了一眼，确定鞠昭真的走了且沒影了，這才松了口氣。緊接着他一屁股坐到柏清綿的位置上，此等行為一氣呵成、行如流水。

楚也盯着他，直到他坐下，才懶懶移開視線。

他早已經習慣易瀾這種有些無厘頭的操作了。

兩秒後，楚也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哐”，緊接着響起了易瀾壓低的聲音：“給你看個東西。我把手機放你桌肚裡了，你趕緊看，讓我來盯着這個神出鬼沒的鞠班。”

楚也幽幽咬着優酸乳的吸管，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他伸手摸出櫃子裡的手機，低下頭邊喝邊看。

手機還沒息屏，楚也一眼就看到了手機上的内容。

是一張照片，拍的是整個淮市最大的滄淮廣場上的電子大屏，那張一直以來隻會放各種大熱明星、宣傳廣告的屏幕，第一次破了先例，換上了一張前所未見的照片。

一個素人的照片。

這個素人還是熟人，正是他這幾天忙着過生日的同桌。

這照片應該是她的生日海報，有一種很專業的感覺。

照片上，柏清綿身穿一襲淺粉色碎鑽薄霧紗裙，柔順飄逸的卷發披散在雪白的肩頭，她的妝容精緻，笑容燦爛，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海報的下端還寫着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生日快樂，不止生日”。

楚也看着看着，莫名笑了一聲，把手機往裡一推，擡起頭來，“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

“你不覺得很神奇嗎，”易瀾扭過頭，“滄淮廣場的那個超大電子屏那麼高傲，除了明星誰也不放，居然放起了柏清綿的照片。”

楚也淡淡睨他，“然後呢。”

“沒然後，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所以來告訴你一下。”易瀾很實誠地說，确定周圍一切安全後，才放心地從楚也桌肚裡摸出手機。

有些朋友就是這麼缺心眼。

沈澄天天在柏清綿面前誇楚也，易瀾時不時給楚也分享柏清綿的最新情況。

跟脫敏訓練似的。

“哦。”楚也敷衍地回複，然後說，“你可以走了。”

易瀾悄悄點開手機屏幕看了眼，“還有五分鐘才上課，不慌，我陪你聊會天。”

楚也歪在牆上閉着眼睛，突然笑出了聲，“你到底想幹什麼。”

小心思被他看穿，易瀾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湊近他，在他耳邊小聲說：“你說，前幾天在校門口那麼大張旗鼓地給柏清綿慶生的是誰啊，會不會跟這個滿淮市張貼她的照片給她慶祝生日的人是同一個？”

“……”楚也扯着唇，睜開眼睛，歪頭跟他對視，氣極反笑，“我就想請問你，她的事情，我怎麼知道？”

“那……”

“别在我面前提她了行嗎，”楚也打斷他，煩躁的揉揉眉心，“我不想聽到她的名字。”

“好好好，我不提了不提了，”易瀾笑嘻嘻地站起來，拍了下他的肩，“但我可要提醒你啊，你一出校門，到處都是你這個同桌的照片，你就算不想聽到她的名字，也一定能看見她人。”

楚也：“……”

……

二十号晚上落地黎城，柏清綿終于見到了很久不見的媽媽。

這麼久不見，遲婉還是很年輕。一頭漂亮搖曳的大波浪卷發，上身穿着一件豔麗出衆的瑰紅色襯衣，下身是一條高腰緊身牛仔褲，搭配一雙黑色小高跟，身高腿長，優雅苗條，氣質還格外出挑。

她帶着帽子口罩和墨鏡，站在接機口，身旁圍着一衆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在她周邊叽叽喳喳，她抱着手臂，臉朝出口，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柏清綿和遲燃拖着行李，一出出口，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遲婉。兩個人迫不及待往她的方向飛奔過去，一個喊“媽媽”，一個喊“姑姑”。

遲婉伸手摟住他們倆，笑眯眯地摘下口罩，口罩下是一張美的驚心動魄的臉，“有點事，就沒能去淮市接你們。怎麼樣，旅途還順利吧？”

“順利順利！”遲燃搶在柏清綿前頭接話，像個争寵的小孩，“柏清綿一上飛機就開始睡覺了。”

“……”柏清綿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

遲婉一手搭着遲燃的肩，一手憐愛地摸了摸柏清綿的臉龐，輕聲說，“寶貝怎麼瘦了這麼多啊。”

柏清綿拉住她的手，擡起眼眸，亮晶晶的，“有沒有可能我一直這麼瘦。”

“……”遲燃盯着她頓了一瞬，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柏清綿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笑聲萬分刺耳，一下沒猶豫，結結實實給他來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