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徵拍着胸脯:“我還是他爹呢!”
柳硯詞娓娓道來:“他是從我肚子來鑽出來的,十月懷胎的是我,身體受損的是我,承受一大推風險的是我,你貢獻了什麼?誰付出的多功勞就歸誰,有問題?”
老天爺啊,裴雲徵簡直要嘔出血來了,他竟然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柳硯詞接着說道:“我這人自私又沒耐心,懶惰又毒舌,我行我素,一身毛病,并且不會改,而且我早就猜到你不會同我住在一起,所以....”
她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事先寫好的協議,裴雲徵拿過來一看,字裡行間他隻讀懂了四個字——去父留子。
裴雲徵指着柳硯詞的鼻子罵道:“好你個死丫頭,原來你隻是想把我當驢用。”
柳硯詞攤攤手道:“絕無此意,驢是要天天拉磨的。”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而你...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想要孩子了,你就在我月事後的一旬左右過來幾日就行,或者你就過來一兩個時辰也行,完事後你便回去,免得你在這待久了太委屈。”
啊,頭痛!
裴雲徵覺得腦袋要炸了。
他被柳硯詞氣得哆嗦,他憤憤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想借我生子,然後哪天尋個時間就把我給甩了。”
木瞳抱着一條狗縮坐在小木門前,他等得實在無聊便給狗買了一根肉腸。
他一邊想着等回了長甯街再給這條狗買别的好吃的,一邊又想着他家的公子變了,在那女人屋裡居然呆了那麼久。
木瞳是裴雲徵外祖那邊的小奴仆,原本是伺候老太爺的,後來裴雲徵到了舫西,老太爺見他和裴雲徵年紀相仿,二人又合得來,便将他派去伺候裴雲徵,二人處了幾年,感情很是深厚,幾個月前裴雲徵回來,他便也就跟着來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裴雲徵和柳硯詞之間的事情。
裴雲徵毒舌,每回提到柳硯詞又都沒什麼好話,故而木瞳一直便以為裴雲徵讨厭柳硯詞讨厭得緊,可近日觀察下來,他又覺得事情好像不是那樣。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他家公子爺是喜歡這位少夫人的,可是又常見他罵罵咧咧地從房間裡出來。
裴雲徵氣呼呼地摔門出來,對着院内大罵道:“做你的春秋大夢!”
木瞳跟上前問道:“少夫人不回去嗎?”
裴雲徵踹了一腳路邊的小石子:“她愛住哪兒去哪兒,誰也不準去管她。”
木瞳猜到這二人定是在屋裡子又打了一架。
這條巷子是真窄呀,兩個人并排走着木瞳都嫌擠了,牆四周布滿了青苔,黑漆漆一片,他方才獨立跑去大馬路上買肉腸時,他都覺得怕。
裴雲徵因在氣頭上的緣故,走得格外快,步子邁得似要将地磚踏破,他埋着頭一股腦走出了巷子,左拐出去,走了一段路他又折了回來。
他停在長水巷巷口的一個煎餅攤前,問道:“這就是那死丫頭連續吃了數天的煎餅?”
木瞳受裴雲徵指示去調查柳硯詞平日裡都在吃什麼,他正要回答,老闆卻搶先了一步。
老闆回道道:“公子爺,沒錯的,柳家小姐每日都會叫陳老漢的兒子來我這買煎餅。”
裴雲徵問道:“陳老漢的兒子?”
“對呀,就他對門的豆腐鋪老闆的兒子。”
裴雲徵擡了擡下巴,木瞳從腰間夾出兩塊銅闆放在了攤位上,老闆從鐵鍋裡夾出熱騰騰的煎餅,又拿黃油紙包好。
老闆見裴雲徵的穿着打扮以及氣度,又聽見他提到柳硯詞,便知道他是尚書府新晉的女婿,鎮國大将軍的獨子。
他一看就很愛幹淨,一點都不像巷子裡住得那個女奇葩。
煎餅攤老闆正想多給他包幾層黃油紙,免得張了裴雲徵的手。
裴雲徵擺了擺手道:“不用包了。”
老闆笑着将煎餅遞給裴雲徵,裴雲徵沒立馬伸手接過,而是先接過了木瞳遞過來的帕子。
裴雲徵将袖子撸了起來,似是很怕沾上這些油漬,接着拿帕子接過了煎餅,眉宇間就透露出倆字——“嫌棄”。
老闆一邊擦桌子一邊盯着裴雲徵,一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二是他隐隐覺得眼前這人似是沒憋什麼好屁。
裴雲徵将餅塞到胖狗面前,胖狗湊過來聞了幾下便将臉别了過去。
裴雲徵看了一眼那張餅,吐槽道:“果然,連狗都不吃。”
他連帕子帶餅直接扔了出去,又接過木瞳遞過來的另一張帕子狠狠地擦了擦手。
老闆看得目瞪口呆,他急忙蹲下把那張扔掉的餅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很寶貝地揣進懷裡,直接對着裴雲徵破口大罵。
裴雲徵似是沒聽見,大搖大擺消失在了這條街道。